62、第 62 章(1 / 2)

秦觀澈在京中待了一個月,他白天在城裡到處轉悠,晚上爬了很多家的屋頂。皇宮更是去了好幾趟,也再一次見到了皇帝。

皇帝還是那個皇帝,並沒有換了一個人。可這個皇帝,他卻 一點都不敢認。那雙眼睛,像是饑餓的野狼的眼睛,好似時刻都在準備著擇人而食。

一個月後,秦觀澈準備離開京城。

在這裡看的越多,他越是想念他的娘子,在這裡,他整個人都是冷的,從血冷到骨頭裡。隻是在離開之前,他還需要做一件事。

夜半時分,秦觀澈再一次出現在太後寢宮屋頂。

意外的是,這一次這裡並不隻有太後和那個宮女,皇帝也在這裡。與之前不同的是,之前這寢殿裡都是黑乎乎的,可此時,卻是燈火通明。

秦觀澈也終於看清了太後的模樣。

她很瘦,隻剩下皮包裹著骨頭,臉色臘黃,雙眼無神,一副將死之人的形態。

“母後,該用藥了。”皇帝親自端著藥碗,坐在床邊,手裡的調羹一下一下蕩著。他的聲音輕緩,嘴角含笑,看著到是一副孝子模樣。

“你又何必管我,讓我死了,豈不是更順你的心。”太後並不看他,聲音亦如枯槁。

“母後怎麼會這麼想我?您是我的母後,本朝太後。父皇才去幾年,您若是也跟著去了……朕也是會傷心的。”

“你傷心?原來你還有心嗎?”

“嗬。”皇帝突的輕笑出聲:“太後這麼說,朕可真傷心。”

太後乾脆閉上眼睛,不再言語。

皇帝看著她,看著看著,猛的將手裡的碗砸在地上。驚得殿內人俱都狠狠的打了個顫。“太後就那麼信任秦觀澈?不放朕這個兄長,卻把明宣送到他那裡去。他就那麼好?父皇相信他,你也相信他。怎麼朕就這麼不得人心,這麼讓你們防備?”

太後猛的睜開眼睛看著他:“你就是個畜生!”

皇帝又神經質的笑了笑:“我若是畜生,那母後您又是什麼呢?畢竟,這個畜生可是你生的。你不但把朕給罵了,把您自己和父皇都給一起罵了啊!”

“你不是我生的,我不可能生出你這麼個畜生不如的東西。”

“哈哈哈

哈……”皇帝猛的起身,仰天大笑。笑完了,猛的看向太後:“太後若是一心求死,朕也不攔著。隻是,太後一死,明宣若是不回來,我便對外稱他已死。畢竟,一個在生母身亡都不出現的兒子,與畜生無異,不要也罷。而你若一死,秦觀澈也勢必得進京,到時,正好讓朕一網打儘。太後啊太後,既然你想死,那就死吧。”

他猛的轉身朝外走,同時下令:“以後,不必再給慈恩宮送食水過來了。”

“諾。”

“畜生,畜生。”太後氣的直罵,可惜她連罵的聲音都小的幾乎聽不到,最後硬是氣得閉過氣去。

皇帝出慈恩宮,頭也不回的離去。侍候太後的宮女跪在殿前,瑟瑟發抖,半晌才回到寢宮,看著人事不知的太後,一時不知該怎麼辦是好。

秦觀澈悄無聲息的進了殿,並且第一時間給了宮女一下,弄暈了她。

……

“阿澈?你怎麼在這?”太後醒來時,人已經出了京城,正在前往參州的路上。

也不知道皇帝根本沒發現太後失蹤,還是發現了,卻不準備光明正大的尋找,秦觀澈一路走下來,外麵居然風平浪靜。雖然如此,他也沒有放鬆:“嫂子,你先彆急。”秦觀澈看了看周圍:“嫂子,咱們現在已經離了京,我帶你回參州。”

太後輕咳了一陣:“明宣還好吧?”

秦觀澈:“我沒見到他。”

“什麼?”

“你彆急。是晉之遇到了他,你也知道,我那個王府外麵不知多少雙眼睛盯著,若是把明宣送到我那裡,立時就會被知道。所以,晉之將他送到我師兄那裡了。”

“那就好。”太後終於平靜了下來,可很快又激動起來:“阿澈,皇帝他,他……”心裡有太多的話想說,可此時此刻,她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麼。

“嫂子,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他怎麼變成這樣?”

“我也不知道。”太後目光怔怔的望著天際,“他登基之後,便少到我跟前來。不來便不來,前朝的事情,我也不懂。隻是後來他做事實在不成樣子,有些事情都鬨到我麵前了,我便想著找他說話,勸誡他一番。誰知這便惹惱了他,我再要說,他便甩袖就走。先皇諸多皇子,被他一

個一個找借口給害死,眾太妃來我宮裡大鬨,我想請他來。結果他卻以此為借口,封了我的宮殿,說是不讓人來打擾我。那時我便知道,他是真心惱了我。我想著許是我管得多了,他如今是九五之尊,我對他指手劃腳,他聽著不喜。我便不再多言。”

“可誰知沒過多久,那些太妃一個個的悄無聲息的從宮裡消失,宮殿空了出來,填上他看上的那些美人……再後來,就一發不可收拾。直到有一天,明宣因為伴讀家裡被他抄沒,跟他吵了兩句。他看明宣的眼神便不對勁了……我小心提防,還是讓人找著了機會,把明宣推進水裡……若不是我趕去及時,明宣隻怕就此沒了。從那開始,我便想著要將明宣送走。直到前段時間,才讓我找到機會……”

之後的事情秦觀澈大概也能猜到。

“到了參州,我送嫂子去見明宣。”秦觀澈此時已經不知該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了。好在,現在應該還算不錯。明宣還在,皇嫂也能活下來。至於皇帝,他管不了,也不想管了。

接下來的一路並不十分平靜,皇帝明麵上沒找,甚至皇宮還傳了消息出來,皇上侍母至孝,要為太後大辦壽辰。可暗地裡,一路上搜尋的人從未斷過。

秦觀澈替太後易了容,年紀至少老了二十歲,換上粗布衣裳。他又稱其為母,一路上連馬車都不敢用,用的是牛車……一路緩慢的向參州而去。

這一行便是幾個月,到了參州,已至年關。

他沒回春城,而是先去了西海城。那裡條件雖然不好,卻比春城要安全的多。

等他終於回到春城,年已過去,已又是新的一年。

夫妻二人小彆勝新婚,自是一翻甜蜜,秦觀遊非常識趣的沒來打擾,直到第二天才中午,才出現在家裡的飯桌上。

“管家跟我說,他們來了就不準備回去了。我父王和母妃的意思也是如此,若是情況不能轉緩,我最好也不要回去。”秦觀遊回來之後自然就見到了管家,對京中的情況也有所了解。

秦觀澈沒跟他說他將太後弄了來,隻是問他關於秦明宣的情況。

“我碰到他的時候,他跟個小乞丐似的。跟著他的人拚死才護著他安全逃脫出來,

可惜那些人卻全沒了。他也嚇壞了,見著了我也根本認不出人來,連話都不會說了……可追著他的人還沒放棄,我又太顯眼。正好碰到西海城的商隊,我就拜托他們把他混在貨物之中,順便帶過去。”

秦觀澈垂下眼瞼,許久不曾說話。

秦觀遊也不好受,誰能想到皇帝會變成這樣,連嫡親的兄弟都下殺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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