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她現在有了預知夢,捏著這些信息,她還是完璧之身,還是金枝玉葉的大小姐,可以嫁給一個更好的對象!
想到了這裡,林寶珍擺擺手,“讓林映雪走,我才懶得看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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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映雪在聽到了自己被放回去,先是一愣,繼而又覺得可以理解。
林寶珍都有了預知夢,心境不一樣了,懶得在這等小事上折騰她了。
林映雪立即收拾東西,而長雁嘴巴一撅,聲音拉長了調子。
“你記得回去了以後還是要抄經書的。”
林映雪立即答應:“多謝長雁,我回去以後定然會記得日日抄寫經書,保佑姐姐不再受驚。”
長雁見著林映雪的模樣心生不睦,不想多看轉身離開了房間:“走吧。”
林映雪走了出去,見到了飛鳶,飛鳶身後跟著一個丫鬟小紅,小紅手中抱著碩大的包裹。
飛鳶:“下午才讓人收拾出來,現在就直接帶回去吧。”
耽擱了一會兒功夫,已經是金日西沉。
整個林府都暗淡了光,長廊裡有粗使婆子在懸掛燈盞,星星點照亮了長廊來。
整個林府的花園燭火還是不夠亮,林映雪找丫鬟借了一盞燈,自己提著燈,好給後麵的丫鬟照亮路。
一下午沒吃東西,晚上也沒吃飯,林映雪腹中空虛,走路卻宛若生風。
林映雪剛進了院子,就見到了歐嬤嬤呀了一聲,歡喜地說:“二小姐你回來了。”
“嗯。”林映雪點頭,想也不想就要往溫姨娘所住的屋子走去,過去生母不怎麼關心她,一味吃齋念佛,自從山上禮佛受驚那次,母親與過去相比有了些許變化。
如果以前的溫姨娘是高高在上的九天玄女,現在則是玄女帶了一絲煙火的人間氣息。
歐嬤嬤連忙拉住了林映雪,擺手壓低了聲音說道:“二小姐,使不得,老爺就在姨娘的屋子裡呢。”
林映雪一愣,父親甚少在姨娘這裡過夜,大多是休沐日白天來這裡坐一坐,過來的時候也主要是關切自己的起居、學問等等雜事,現在父親怎麼會在姨娘的屋子裡?
不過父親在,確實不好去打攪。
林映雪對著歐嬤嬤說道,“歐嬤嬤,你把我的包裹拿著,我先回房,我不打攪父親和姨娘。”
歐嬤嬤笑了笑,回頭看了一眼溫蕙所在的房間,眼裡是說不出的複雜。
她是溫蕙當年的奶嬤嬤,溫蕙很小的時候生母就去世了,歐嬤嬤把這個可憐的孩子當做自己的親女兒,陪著溫蕙一路走過,見證了溫蕙的一生。
要說起來,溫家女是不做妾的,隻因為溫老爺臨死之前正好遇到了昔日裡的學生林懌,這才開啟了溫蕙與林懌的孽緣。
溫老爺當時已經是燈枯油儘之兆,想要給女兒一個托付,而林懌自言自己並未有婚配,於是林懌與溫蕙就此“成親”。
兩人曾經蜜裡調油了很長一段時間,甚至有了兩人的孩子林映雪,等到林懌即將回京赴任的時候,才吐露出來一個驚天秘密,林懌在京中已經有家室,娶得還是長青侯府的嫡女汪氏。至於溫蕙和林懌兩人的婚書其實是假的,林懌並未去官府備案,溫蕙一直是林懌的外室。
溫蕙聽聞這個消息怒急攻心,看著昔日裡對自己疼愛有佳的“丈夫”,想到他誘騙自己做了外室,直接把做繡活的剪刀狠狠紮入到他的身體。
等到歐嬤嬤聽到了動靜,抱著孩子到了房中,看到的就是溫蕙不住地用銀製小剪去紮林懌,而血粼粼的林懌握住了溫蕙的手,竟是溫柔地說道:“好蕙娘,莫要生氣,是我對不住你。”轉過頭看到了歐嬤嬤,林懌還低低笑了起來,“蕙娘,你看,歐嬤嬤來了,你嚇到歐嬤嬤還有映雪了。”
溫蕙看到了歐嬤嬤和林映雪的一瞬間,發出崩潰地尖叫,而林懌剛剛一直是笑著的,一直見到溫蕙這般模樣,才眉心皺起,不住地安撫對方,最後用手刀重重劈在溫蕙的脖頸。
而林懌安頓好了溫蕙,又側了側頭,對著歐嬤嬤說道,“歐嬤嬤,你也休息一下。”
歐嬤嬤感覺手中一輕,她也被人打暈了。
等到再次清醒過來,溫蕙已經被用一頂小轎抬入到了林府,而林映雪也被記做了林家庶女,事情都已經成了定局。
昔日的愛與被迫做外室、做妾的狠交織在一起,溫蕙待林懌從沒有好臉色,一直冷若冰霜,一直到林映雪因為上山禮佛受驚,溫蕙在小佛堂裡跪了很久,似乎是下定了某個決心,在今天下午飛鳶過來之後,表示林映雪被扣在大小姐的院子裡,她自從做了妾之後第一次讓人去找了林懌。
歐嬤嬤想到了這裡,歎了一口氣,看著一無所知的林映雪,開口說道,“咱們走吧。”
歐嬤嬤利落地把包裹從小紅的手中拿過來。
兩人還沒有回到林映雪的廂房,就聽到了吱呀一聲門開了,打開門的是溫蕙。
溫蕙站在夜風之中,她的長眉與林映雪的相比更為上揚一些,同樣是杏眼,溫蕙的眼眶更為狹長,這讓她眉眼之間總是含著冰霜一般的冷豔,與林映雪的溫潤如水區彆開來。
林映雪的年齡小,雖然生得絕色,卻恰似初綻的花朵,帶著一點羞澀清新,讓人怦然心動;而溫蕙則像是怒放的薔薇,開得灼灼豔麗,穠麗得觸目驚心,讓人難以挪開眼。
溫蕙看著林映雪,似乎是有些意外,那眸光之中的冰霜消融了不少,“映雪。”
溫蕙本就生得絕美,時光眷戀這位美人,此時這般柔聲一喊,宛若是月下神女,風把她的衣袖鼓了起來,豔麗稍壓,多了道骨仙風之美。
隻喊了女兒的名字,溫蕙就咳嗽了起來。
聽到了溫蕙的咳嗽聲,屋子裡腳步聲急急響起。
一件披風落在溫蕙的肩膀上,而溫蕙的身子一僵,眉心不自覺皺了起來,半晌才緩緩舒展開,往前走一步,不欲與那人肩並肩站著。
林映雪連忙給那人行禮。
“女兒見過父親。”
給溫蕙披風的正是林懌。
林懌比溫蕙足足高出一個頭,身材欣長。換下了官服,林懌穿得是暗竹紋湖綢圓領袍。
雖已年近四十,清朗的目光湛然,常年為官,身上有一種有彆於常人的清貴之氣,歲月沉積,當年他是豐神俊朗,現在也是軒然若神,這突出的容貌與氣度也是當年汪氏看上林懌的原因。
林懌並不在意溫蕙錯開一步的舉動,反而是柔聲說道:
“就算是再心急映雪的事情,你也不應當這般出來,你身子本來就弱,若是生了風寒,豈不是讓我還有映雪擔心?”
溫蕙並不回頭,隻是用手扯了扯披風,“曉得了。”
之後溫蕙對著女兒說道,“映雪這是回來了?你姐姐讓你回來抄經?”
“是。”
林懌在得了溫蕙的話,臉上就露出了淡笑來,此時聽到了林映雪的回答,立即說道:“也怪我,這段時間禮部的事情太多,竟是忽視了映雪,若不是蕙娘來讓人與我說,我竟是不知道寶珍這般行事。寶珍也太不像話了,你現在回來就好,接下來一段時間,你也不用擔心,我會和夫人說好,寶珍那裡再來人,你不用理會就是。”
溫蕙聽到了這樣的話,最終轉過身子,她披著的紅色披風劃出優美弧度,身下往下一蹲,“多謝老爺。”
沒等著溫蕙蹲下,林懌就連忙握住了她的手。
這一次溫蕙沒有躲開,由著林懌的動作。
因為溫蕙沒有躲開,林懌臉上露出了笑容來,聲音裡也有壓抑的激動,“不用說謝,映雪也是我的女兒,我怎會不疼她?平時裡,映雪的事我都放在心上。”
林懌的目光深深凝在溫蕙的臉上,等著溫蕙的回答,而溫蕙的長睫顫了顫,低聲說道:“是,我是知道的。”
因為溫蕙的這句話,林懌露出了巨大的狂喜,甚至在林映雪的麵前也不掩飾,他張開雙臂,牢牢地把溫蕙抱入在懷中,而林映雪連忙彆過頭,不敢多看。
溫蕙閉著眼,由著林懌抱著。
這位官至三品的禮部侍郎嗅著溫蕙身上的淡淡清香,心中被塞得滿滿當當,等到夜風起溫蕙又輕輕咳嗽起來,這才依依不舍鬆開溫蕙,“咱們先進屋。”
林懌想了想,對著林映雪說道,“映雪是不是也沒吃?”
林映雪說道:“回父親的話,尚未。”
溫蕙眉心微皺,而林懌連忙說道,“映雪一起吃吧,讓小廚房再送兩道菜來。”
林懌發話之後,丫鬟立即就挑著燈往小廚房方向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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