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香嫋嫋之中,帝王抬起眼,“禮部侍郎林懌可在?”
林懌往前一步,撩起衣擺對著帝王行禮:“微臣在。”
帝王懶洋洋打了一個哈欠,指尖點在太陽穴,對著林懌說道:
“史禦史所說之事,是否屬實?你可有那外室?”
林懌斷然否認,言說昔日裡恩師故去,自己為了讓恩師安心,納了恩師之女溫氏為妾,所生女兒也是庶女,並不存在養外室,並且把外室當做妾室之事。
史禦史皮笑肉不笑,“外室之事可不是我無稽之談,是昨個兒賞花宴上林大小姐親自所說,在場的人都可以做個見證,林大人又如何解釋?”
汪氏和長青侯府把林寶珍當做眼珠子一樣疼愛,林懌很早的時候試圖去管,最後發現自己落得一身騷,就甩開了林寶珍的事情不去管,林寶珍做出追在謝景之身後,已經讓他心中十分不喜,萬萬沒想到林寶珍還惹出這般的禍事來。
如果要是林寶珍在場,林懌提劍殺了她的心都有,現在麵對史禦史的質問,他還是穩住:
“微臣教女不嚴,長女說話行事頗為隨心所欲,隻怕不知道從哪兒隻言片語裡得到如此荒謬結論,聖上明鑒,微臣為禮部侍郎,平日裡遵循聖人教訓,行事端正,俯仰不愧於心,當年所納溫姨娘的文書具全,可以到衙門裡查清楚。”
林懌有各種文牒記錄為證,溫蕙父親還是病入膏肓時候,就讓他簽了相應的納妾文書,在一開始與溫蕙假意拜堂時候,可以說當年拜堂的賓客都是他的人,所以納妾的人證、物證都是全的。
從一開始林懌就已經思索得周全,沒有留下任何讓人詬病的地方。
帝王對這種文人之間的打嘴仗十分膩味,正想要說話的時候,一聲輕笑聲響起。
眾人看了過去,包括帝王也是如此,隻因為發出這笑聲的人很不一般,竟是大內總管——傅斌。
朝中清流目光灼灼看著傅斌,也有人把目光落在林懌身上,這外室為妾的事情,竟是惹得傅斌開口,可是內裡有什麼門門道道,說不得涉及到暗自黨爭。
就連當今聖上也麵露饒有興致之色,傅斌若是說話了,這事隻怕還有內情。
如果可以傅斌也不想管這件事,但是誰讓外甥昨晚上帶著一女子求到自己這裡。
要說昨晚上的事情,得從汪氏說起,汪氏尋到了溫蕙那裡,言明倘若是溫蕙願意消失不見,就可以把林映雪記做嫡女。
有什麼方式可以快速消失不見?那就是直接了結自己的生命。
溫蕙選擇了懸梁自戮,幸而歐嬤嬤還牽掛在長公主彆院裡的林映雪,拉著葉子去找溫蕙說話,就發現了溫蕙的懸梁。
及時救下了溫蕙,歐嬤嬤看著溫蕙眼中的死寂神色,沒讓溫蕙懸梁的事情驚動林懌,而是讓葉子去明瑞長公主彆院裡求見林映雪。
明瑞長公主直接給傅嘉澤去信,倘若是之前,溫蕙如何與傅嘉澤無關,既然傅嘉澤要娶林映雪,溫蕙的事情就和他有關。
傅斌過來與林映雪私談之下,就帶著林映雪去見傅斌了。
傅斌也就是這個時候知道了,自家的外甥兜兜轉轉還是要娶林家女,如果說第一次還是林家嫡女,第二次連林家嫡女都不是,是林家庶女,還有一層外室女的名頭。
傅斌在看到了林映雪的容貌,就覺得自己的外甥或許一開始就更喜歡的是林二小姐,而非是林大小姐。
麵對自己的外甥,傅斌本就沒有原則,現在還怎麼辦?還不是得應著他?於是就有了傅斌今日裡在早朝的輕笑聲。林懌的家事,他管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