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嘉澤選擇今晚上過來表明求娶的心意還有一個原因,在錦衣衛高效的辦事效率情況下,查到了當年的一封溫老太爺寫給亡妻的信箋。
這封信藏在一個小匣子裡,溫老太爺本來準備燒給亡妻,後來病重來不及去上墳,直接杵著拐杖自己埋在老宅的梧桐樹下,那梧桐樹是妻子嫁給溫老太爺時候栽種的。
這次錦衣衛仔細排查之下,挖出了這封信,按照裡麵的日期來看,是寫在納妾文書之後,也是溫老太爺在世上的絕筆,這封信會是狀告林懌的關鍵性證據。
傅嘉澤所帶過來的是錦衣衛拓印的複本,真正的信箋存放在錦衣衛處。
溫老太爺在裡麵寫得清清楚楚,昔日裡的學生林懌無妻,求娶女兒溫蕙,讓他了最後一樁心事。
林映雪看到了這裡不由得看向傅嘉澤。
傅嘉澤微微頷首:“光是這一句就可以定下林侍郎欺騙溫蕙之事。”
林映雪繼續看著這封信。
信裡麵有溫老太爺大段大段對林懌的褒獎,他這個學生讀書時候很是上進,可以做到頭懸梁錐刺股,最終刻苦讀書給了他金榜題名的回報。
林懌身上的蓬勃韌勁兒讓溫老太爺欣賞,也相信他會好好待溫蕙,讓妻子九泉之下也可以放心,林懌也答應了他,此生不會納妾。
“我看得出過往的時候,林懌就心悅我們的蕙兒,如此甚好,他們兩人也算是天定緣分。芸娘你可以放心,我們的蕙兒會和你一樣,有一個真心待她的夫婿。貧窮與富貴都不會讓他們分離。”
“老天爺在關鍵時刻總是給我一份好運,年少的時候遇到了你,合適的時候有了蕙兒,當年在教書的時候,因為覺得林懌天分高,免了他的束脩銀子,我還記得他曾跪下,言明定有重謝,在臨末了,他回饋這善意,我信他會一心一意待我們的蕙兒。我們蕙兒值得這世間最好的男子!”
“隻可惜我看不到他們所生的孩子,不過沒有關係,倘若是有了孩子,林懌會帶著蕙兒到我們兩人的墳前,告訴我們這個好消息。”
林映雪的眼淚落下,她怕濕潤了這封信,連忙把信舉得高一些,還沒有取出手帕,就有傅嘉澤拿出了帕子塞入到她的手中。
“謝謝。”林映雪用帕子擦去了淚水。
看著上麵的淚痕,林映雪說道:“我洗乾淨了下次還你。”
“好。”
林映雪從未見過外祖父,在看到信箋的時候,可以感覺到他對妻子的繾綣愛意,對女兒溫蕙的疼愛。
他慶幸自己臨死之前遇到了昔日裡欣賞的學生,而林懌又是懷著怎樣的心情去欺騙昔日裡的恩師?若是母親溫蕙看到了這封信,又會是什麼樣的心情?
這封信在一定程度上減輕了她對林懌的愧疚。
傅嘉澤首先讓林映雪發泄出來情緒,現在又讓她看到了這封信,見著小姑娘的眉眼舒展開,他伸手揉了揉對方的腦袋。
“心情好些了?”
林映雪說道:“有些好了,又有些不好。”
對林懌少了愧疚,又對素未謀麵的外祖父心疼,倘若是母親見到了這封信,隻怕會更難過。
“如果得到了放妾書,你母親在你外祖父麵前言明,想來你外祖父也會放心。事情都過去了。”
林映雪懷中抱著這份拓印的信箋,眼中含淚笑著對著傅嘉澤點頭。
傅嘉澤:“四皇子是心急想要審問此案的,但是溫夫人的嗓子沒有好,這幾日不會審理此案,不過這封信的內容,這兩日就會散播開。”
林映雪想到了市井之間的傳言,詢問:“是傅公公讓人傳開?”
傅嘉澤說道:“不錯,是要借用我舅舅的人,一開始的時候就問過你,你說想讓林侍郎放妾,有百姓們的呼聲,更容易達成目的。”
林映雪忽然想到了傅嘉澤說求娶的事情,隻怕也是同樣的法子。
傅嘉澤看到了林映雪的表情,輕輕笑了起來,“是,我說過我會想法子讓提親成功,也是因為用上這個法子,所有人都讓林侍郎公允行事,林侍郎在對待你的婚事上也須得如此。”
“你怎麼總是知道我想要說什麼?”林映雪忍不住問道。
傅嘉澤:“第一是因為你特彆好懂,你在有疑問又不敢問的時候,總是會忍不住用手攪動垂在腰間的宮絛。”
林映雪這才發現,她的手已經開始轉著腰間的瓔珞,像是鬆開了燙手山芋一樣,林映雪慌忙丟開,又覺得手腳無措,不知道應該把手放在哪裡。
傅嘉澤說道:“你若是不想如此,有一個比較簡單的法子,雙手在袖子裡輕輕交握,另外垂下眼,彆人就無法輕易看出你的心情了。”
林映雪按照傅嘉澤的法子去做,果然雙手有了著落,就沒有慌張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