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院的空地,橫七豎八躺著屍體,隻怕甘家上上下下都在這裡,足有三十多人。
其中還有一具屍體被砍成了幾塊兒,隻單單留下了一個頭顱,頭顱被掛在樹上。
陳如許從未見過如此可怖的現場,直接彎腰吐了出來,而傅嘉澤深吸一口氣,對著身側的侍衛說道:“去把仵作請來。守住甘家上下,不許外人進入。”
傅嘉澤對著陳如許說道:“程知府,若是身子不適,不如先回縣衙休息。”
陳如許也想離開啊,隻是流放的犯人都在甘家做活,而甘家現在明顯被屠了個滿門,這種大案隻怕還要驚動大理寺的,他就算是沒在同吳縣,都得趕到同吳縣這裡,而他現在就在此地,說什麼都不能離開。
陳如許說道:“我想先去正廳裡坐一會兒,喝口水緩一緩。真是老了,加上從未見過這般的情形,可真是受不住。”
“大人隻怕不好在這裡喝水,如果我沒有預料錯的話,這裡隻怕不是水就是食物之中有毒。屠戮之人先是下藥讓甘家上下無行動力,之後拖到了此處一一斬殺。”
陳如許聽言哪還敢喝這裡的水,乾笑說道:“那就不用了。”
不過隨即又有疑問,“你是怎麼知道的?”
傅嘉澤:“有幾具屍體麵部沒有沾太多的血,可以瞥見唇角處有嘔吐物。”
陳如許越發咋舌不已,這傅嘉澤也太大膽了一些,瞥見這些屍體,他是心中發慌,壓根都不敢往屍體的方向多看幾眼。
陳如許不敢喝水,感覺太陽馬上要落山,在這裡站著都覺得心中發寒,而傅嘉澤竟然還敢仔細看屍體。
“時候也不早了,”傅嘉澤說道,“知府大人本來就往來甚是辛苦,不如今日裡知府大人先行回縣衙安置,若是可以,還請知府大人調用周遭縣裡的仵作,同吳縣雖說是三縣合並,但是總共隻用一個人仵作,整個魏林府的仵作應當也不夠,怕是要麻煩知府大人請一些仵作來協同處理屍體。”
陳知府像是找到了事乾一樣,立即說道:“你說的不錯,咱們整個魏林府的仵作都不多,我寫信讓所有的仵作都過來,另外廣陵府有一個仵作世家,我親自去請人來同吳縣斷此案。”
好的仵作可以讓屍體說話,不過傅嘉澤覺得這種滅門案,手法簡單粗暴,並不是一人作案需要用花裡胡哨的手法,隻怕是一群人所為,可能用不上那麼好的仵作。
但是傅嘉澤沒有把這些話說出口,可憐的陳知府今日裡受到的驚嚇太大了,能夠有彆的事情讓他不必麵對這些屍體也好。
陳知府半隻腳要踏上馬車的時候,忽然意識到了什麼,對著傅嘉澤說道:“天色已經很晚了,傅縣令讓人守著此處,也一道回縣衙吧。”
傅嘉澤是有心想要看一個人是不是在這屍體之中,他想要看的是甘甜兒,當時甘甜兒被自己說動,應該離開了同吳縣,去了外祖父的家中。
傅嘉澤開口說道:“仵作尚未到,我先問問仵作需要做些什麼措施保存好這些屍首。”
“是了是了,我也要趕緊回去寫信。”
傅嘉澤送走了陳知府以後半刻鐘,仵作就匆匆趕來。
第一次見到這麼多屍體,此時天色又晚,隻能夠在跳動的火光下看屍體,讓仵作心中都發怵。
“大人。”
“你看看在搬動屍體之前,需要做什麼措施,或者是記錄,做好了之後,我需要把所有的屍體麵部朝上。”
仵作說道:“我現在就把情形畫下來。”
傅嘉澤早已經讓人取了宣紙,把這一地的屍首畫了出來,此時遞給了仵作,“你看這樣可以嗎?”
仵作驚訝點頭,傅嘉澤所繪圖比他自己畫得還要好,便說道:“大人,我來翻動屍體。”
傅嘉澤看著仵作翻動一具具屍體,他確實沒有看到甘甜兒的屍體,心中鬆了一口氣,對著仵作說道:“這頭顱能不能先清理一番?”
傅嘉澤知道甘家大房有一對龍鳳胎,此時仵作把那頭顱清理乾淨之後,傅嘉澤就知道,這人應該就是甘甜兒的兄長,甘家的大公子,他與甘甜兒生得有幾分相似。
甘家大公子叫做甘興寧,一直是在書院裡讀書,也就是因為近來二房有喜,他這才回到同吳縣。
這人卻被這般的對待,是這個讀書人做了什麼?才惹來了滅門大禍?
甘甜兒應該還沒死,那就應該找甘甜兒,一來是避免她死亡,二來則是看看她是否知道什麼消息。
正在這個時候,侍衛過來傳話,“大人,我等在院門外候著,有一馬車想要進入甘家,為首的那人自稱是甘家大房的小姐甘甜兒。”
傅嘉澤聽聞是甘甜兒到了,立即說道:“讓她馬車先進來,不準她踏入後院,到正廳裡讓她坐下。”
傅嘉澤是不用這甘家的水,讓人從挑水郎那裡買了一些水,浣手之後就去正廳裡見甘甜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