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是給問劍山莊回了一封信。
信裡按照要求,把這本書預計的字數注明,連同簽字畫押的契書一起郵寄回去,剩下諸如契書官府備案等問題就不用她管了。
……
問劍報如期發行。
田長庸是個落魄的童生,屢次秀才不第,生活很是失意。
現今武林風盛行,很多人靠著在武館學會一技之長,從而成了走鏢人、護院、打手,甚至衙門官差、江湖俠士、朝廷武官等等。
拿著大把的銀子,日子滋潤,著實叫人羨慕。
田長庸已經二十八歲了,從十一歲開始考秀才,考了十幾年都沒過。一個二十八歲的老童生,基本上相當於沒了前途。
為此不少街坊鄰居嘲笑他,明明是個庸才還不自知,非要拿著家裡娘子孩子辛辛苦苦賺的錢去浪費,每每聽聞此話田長庸便掩麵羞愧。
今次童試再次放榜,他依舊榜上無名。
瞅著一幫十五六歲的小年輕拔得案首及次第名頭,他都能當人家爹了,卻還碌碌無為,一股強烈的茫然和黯淡湧上心頭。
我這一輩子活著還有什麼意思呢?
他渾渾噩噩如同幽靈般在街上晃蕩,耳邊忽而響起報童清脆嘹亮的喊聲。
“賣報紙了賣報紙了!寶鴻堂東家慶生,所有金飾一律折扣!朝廷頒布最新稅項,走過路過千萬不要錯過!”
報童跑過他身邊,下意識問了一句:“先生要報紙嗎?”
他迷茫地看了眼報童,從身上摸了摸,摸出一個銅板。反正我也要死了,就當臨死前做善事,給娘子和兒子積德。
拿著兩張報紙,他繼續朝著東邊的河道走,走到半路累得不行,坐在大石頭上喘著氣休息,便將手裡的報紙打開看了起來。
買都買了,不看怪浪費,好歹是娘子辛苦賺的錢。
他很仔細地從頭看到尾,一字一句,到了話本版麵,一眼就看見了那篇新連載的《武林第一高手傳奇》。
武林高手啊,真羨慕,如果自己有錢,就可以棄文從武去武館學藝,可惜他沒錢,娘子和兒子已經很累了,還要為他這個累贅耗費心血。
還不如死了算了。
“李邦義家裡窮,上不起武館,但他心中一直有個大俠夢……”
“彎彎曲曲的地道帶著他一路翻滾,良久之後方才摔落在地上,柴火野菜撒了一地。他頭冒金星,齜牙咧嘴地爬了起來,卻被眼前的一幕驚呆。”
“待灰塵落地,那書上的字終於顯露出來,《細雨劍法》……”
田長庸讀著讀著,忽然覺得不對勁。
這功法,怎麼那麼像真的?
他當然沒有辨彆真假功法的能力,但裡麵的內容寫的實在是太詳細了,甚至有不少備注詳解個人修煉心得。
不會真的是真功法吧?
罷了,管他是真是假,反正我也要死了,死之前練習一下也算圓了我棄文從武的夢。這般想著,田長庸便照著報紙上寫的,一點一點練習起來。
天色不知不覺中昏沉。
“爹!爹!”
“相公!相公!”
兩道熟悉的聲音一前一後響起,田長庸被驟然驚醒,赫然發現自己已經在大石頭上坐了一天,連周邊環境都漆黑一片。
天哪!我居然待了這麼久!
田長庸驚愕無比。
“相公,你怎麼這麼想不開!你要是出點什麼事兒,我們孤兒寡母的可咋活!”荊釵布裙滿臉蒼白的婦人撲了過來,死死抱住他放聲大哭。
“娘子,佑兒?你們怎麼?”田長庸還帶著茫然。
少年眼眶通紅,強忍住哽咽,“爹,不管再難,隻要咱們一家三口在就啥都不怕,你要是沒了,我和娘怎麼辦?”
今天中午母子兩個做工回來,聽見隔壁的說童試放榜了,又說在大街上看見他爹失魂落魄不知道往哪裡去了,兩人頓時心頭發涼。
急急忙忙四處尋找,各方詢問,終於有人說天亮的時候看見他往東邊河道去,忙不迭往河道方向尋來。
皇天不負有心人,總算叫他們發現了坐在大石頭上的田長庸。
天色暗沉,若不是母子兩個搜尋仔細,隻怕要將一動不動的他漏了過去。
麵對妻兒的質問,田長庸眼圈不由得紅了,捏緊了報紙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最終默默地抱住他們兩個,一家三口相擁流淚。
……
孫虎是個普普通通的武林莽漢,如今在一家鏢局當個走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