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一天天過去,蔡靖均已經逐漸習慣了這裡的生活作息。
大部分時間陳姑娘都在寫書,自己除了練劍可以說沒有半點事情。總歸閒著也是閒著,乾脆把家裡上上下下裡裡外外全部清掃了一遍。
於是待陳昭昭寫完三千字,出來歇息歇息眼睛放鬆一下的時候,赫然被整潔無比的小家驚呆了。
我是誰?我在哪裡?這兒原來那麼大一個散發著混亂香氣的豬窩呢!
對上她震驚萬分的神情,旁邊正蹲在桌子腿旁,拿著抹布,袖子擼在手臂上的蔡靖不自在:“……我實在是無事可做,您若是覺得不——”
“不必說了。”
陳昭昭嚴肅打斷他:“我可以!以後請你一定要繼續做你自己,千萬不要約束!”天哪,這是個什麼神仙田螺公子。不但長得帥,還是個家務小能手。
自從家裡多了個田螺公子,陳昭昭就真的過上了養豬一般的生活。
渴了,早就有燒好放溫的開水,泡上茶葉備在一邊;寫書累了,家務活也不用乾,一切乾乾淨淨。真是花保鏢的錢,享受保姆級的快樂!
她對問劍山莊的好感度蹭蹭上漲。也不知道對方是從哪裡找來的人才,下次寄稿子一定要好好誇獎誇獎。
中時間線發展非常迅速。
距離當初李邦義掉進密室學習細雨劍法,已經過去了兩年。十五歲的少年辭彆父母,打算隻身獨闖江湖、拜師學藝。
見識過真正的武俠世界,少年人便不再甘於一輩子待在封閉的小小村莊。
一路上,李邦義遇到了許許多多的江湖人,有流浪僧明月、刀斧手範曉曉、繡花針紅娘子、雙手劍客段白浪……
這時候的他才知道自己多麼渺小,在村子裡輕而易舉打敗混混齊振天的細雨劍法,實際上不過是低檔次的九流劍法。
在這個江湖上,還有數不清的七流六流五流……甚至二流、一流、頂尖高手。
野心和**在少年心裡蓬勃發芽,他也想有那麼一天,成為站在世界頂端的武林高手,笑傲群雄!
“李邦義重重摔落在地上,口鼻溢出的全是鮮血。他死死盯著段白浪離去的身影,如此鋒利孤傲,像他背後那兩柄雪白的劍,不出則以,一出驚人。”
“是李邦義請求段白浪比試的,然而段白浪隻用了一招。”
“少年躺在地上,胸腔裡仿佛被用力攪在一起,五臟六腑疼的發冷。”
“他望著對方漸行漸遠的背影,忍不住笑了起來,越笑越為自己以前的沾沾自喜驕傲自得而深覺諷刺。看吧李邦義,原來這才是你真實的水平!”
陳昭昭麵色冷靜,奮筆疾書。
是時候給主角安排第二本書了,內功《般若心經》。
這是陳昭昭曾經穿越過的某個世界裡,一本四流的心法,相較於那本編纂出來的《細雨劍法》,高了好幾個檔次。
良久之後,她放下筆,望向窗外。
黑漆漆的一片,什麼都看不見,這才反應過來,原來天已經黑了。
桌子旁邊放著一盞油燈,不知道什麼時候被點上的。隱隱約約有飯香味飄過來,她走出屋子,果然看見了正坐在外間板凳上的蔡靖鈞。
“寫好了?我剛熱了飯,來吃吧。”昏黃的燈光裡,青年朝她露出熟悉的笑容。
……
閨閣中。
李詩雨側靠在軟塌上,纏枝手絹掩麵,秀目通紅,淚水漣漣。
太慘了。
這個和她同姓的少年,這個名叫李邦義的心懷高遠、堅韌不屈的少年,好不容易克服重重困難來到夢寐以求的江湖,卻遇見如此迎頭打擊。
她情不自禁地想起自己,琴棋書畫學了這麼多年,自以為能掙脫束縛不成為家族聯姻的籌碼,沒想到最終還是被拉入囚籠。
李邦義會屈服嗎?
她應該屈服嗎?
前路遙遠不可測,遍布荊棘,如果要固執地走下去,必將刺的滿身鮮血。
“李邦義咬牙從泥土裡爬起來,身體裡所有的力量已經耗儘,此時的他不過是個意誌操控的破碎人偶,頑強的毅力讓他絕不倒下,踉蹌著朝那道身影追去。”
“‘你可以教我劍法嗎!’他用發疼的咽喉朝著那背影拚命喊出這句話。”
“前方孤傲的背影停下了,轉過身居高臨下望著他,神態冷漠。”
“‘請你教我劍法!我想學劍,我想成為最厲害的劍師!’這個打敗他的人,這個強悍如斯的人,正是他的出路!李邦義噗通一聲摔倒在地,再沒有多餘的力量爬起來了,卻仍舊掙紮著,‘我想成為最厲害的劍師……’。”
“段白浪俯視他良久。在那雙飽含求知欲的眼中看到了懇求。”
“他沉默片刻,淡淡道:‘我可以教你,但不是劍法,是內功,名字叫《般若心經》’。”
李詩雨怔怔地看著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