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情他其實之前有派人上山給陳昭昭送信說明,陳昭昭早就點頭答應了的,此刻不過把更詳細的情況訴說一下。
汽車一路開到一處宅邸。
並非想象中的洋宅結構,而是傳統的中式青磚瓦房,再聯想到那位秘書員喜好收集各種古畫,他可能是個比較守舊或者愛慕舊風的人。
門口早有傭人等待,見幾人登門說明身份連忙引進來。今天不是休假日,秘書員專門請了假待在家中焦急等待。
聽見外頭終於傳來動靜,連忙走出屋子,目光率先落在熟人馬會長身上,欣喜不已:“你們可算來了!”而後看向旁邊穿著道袍異常顯眼的一男一女:“想必這邊是那兩位道法超群的天師了吧?”
他雖然在政府機構工作,思想卻有些保守,並不想現在很多年輕人一樣愛慕“新文化新風潮”,反而更喜歡古人流傳下來的東西。但畢竟有一層公務人員的身份在,鬼神之說不好太宣揚,家裡頭的事情隻有親屬知曉。
直接請道士上門做法未免太醒目,彆看這段時間他家請了不少法師道長,來的都很隱蔽,正如此時的陳昭昭等人一樣,下了汽車就進門,外頭的街坊鄰居隻怕都沒注意到。
馬會長、陳昭昭和他見禮寒暄。
那方的東瑉皺了皺眉頭,銳利的目光上下盯著他:“好重的妖氣!”
秘書員沒想到這個人說話如此直白,先愣了下,而後麵色發白:“我這段時間天天跟妖怪在一起,連搬家都擺脫不了,大師,該不會妖怪的邪氣入侵我的身體了吧?會不會有什麼影響?”
他不是沒想過搬家,而是根本沒用。自從房中的畫接二連三出現怪異景象之後,漸漸意識到恐懼的他把所有畫卷都收起來封存入庫房,絲毫沒有用處。
即便沒有畫卷本身,隻要他所在的地方,一入夜必有幻景。
妖怪這是纏上他了啊!
若非如此,秘書員不可能如此急迫!
東瑉的雙眼能看穿妖邪和本質,厲害得很,在他眼中秘書員身上如同起了大霧般彌漫著青色的蒸騰氣體,氣體隻入侵了體表,並沒有深入:“妖氣隻在表麵,頂多讓你體虛乏力氣血不足,沒
有太多影響。”
他從布包中掏出一張折疊成三角形的符,讓秘書員煎水之後服用符水,往後半個月多曬曬太陽便可。
前頭幾個道士也給過類似的方子,每次秘書員都抱著極大的期待認認真真執行,結果屢屢失望。他表麵上誠懇地道謝,將符咒放入口袋,心中暗道這次是馬會長介紹過來的人,或許可能有用……吧?
陳昭昭一眼就看穿了他的心思,並沒有揭穿。等妖抓到之後,是曲是直一目了然。
幾人跟隨秘書員來到封存畫軸的庫房。說庫房,其實就是個雜貨間。以往秘書員是絕對不會把自己珍愛的古畫放在這裡,然而今非昔比,他現在對畫卷又愛又怕。
庫房裡不怎麼清掃,推門而入後地上的灰塵隨著風卷起,朝幾人麵上撲來。
陳昭昭捂住口鼻揮手扇了扇,直到塵埃飄開才放下。秘書員打開貨架底層的一口大箱子,儘管他被這些東西嚇得要死,封存之時仍舊下意識做了防潮防蟲等處理。
箱子打開,一幅幅畫軸靜靜地躺在裡麵,任誰都看不出端倪。
陳昭昭示意東瑉上,他往前一步仔細打量畫卷,甚至當場打開翻看,奇怪的是明明有著濃厚的妖氣,就是看不見妖邪本體。
陳昭昭聞言,摸著下巴思索:“看來是個很會藏的家夥。”
馬會長和秘書員在旁邊聽,後者提心吊膽,生怕眼前的希望又破滅了,連忙追問:“道長,還有沒有彆的辦法?要不把這些畫全都打開?”
東瑉點點頭,秘書員仗著現在是白天,壯著膽子來幫忙開畫,陳昭昭和馬會長亦然。結果所有畫卷翻看一遍,仍舊無所獲。
“那就等到天黑吧,不說說一到晚上就出來嗎?今天晚上我們和你一起,我倒想親眼看看它的廬山真麵目!”陳昭昭說完,可把秘書員嚇了個半死,上下牙齒磕磕巴巴。
“道道道長,今天晚上如果我沒猜錯的話,該輪到我那副《惡鬼噬人圖》,這……”想到彼時夜半三更,一個青麵獠牙身高八丈奇形怪狀的惡鬼,手提著半幅人屍體,啃的滿地鮮血的驚悚畫麵,秘書員幾欲昏厥。
他表情著實可憐,馬會長都看不下去了,不得不出麵安慰:“鄭兄放心,兩位
道長的本事我親眼見過,連我們溝河鎮盤踞百年的水妖都除了,何況區區一畫妖!”
他對陳昭昭和東瑉那是一百萬個放心,信誓旦旦隻差沒拍著胸脯做保證,秘書員嚇到萎縮的小心肝這才稍微放鬆了點,隻能同意。
不同意他也沒辦法,每天晚上畫卷幻景都會出現,他隻能拚命安慰自己,好歹今天晚上不是自個兒一個人……
按理說馬會長把人送到就完成差事,他管理偌大的商會幾乎時時刻刻都有要事,但為了拉攏鄭秘書員和其背後的鄭家,馬會長硬是提著膽氣準備今天晚上和他們一同待著,可把秘書員給感動壞了!馬兄真是個實在人,這朋友以後交定了!
入夜,蟲鳴陣陣,月色沉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