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家將欠款如數還了過來,倒是省了徐容繡親自提刀上門要賬的麻煩。回到家裡徐容繡便將錢交給田氏,田氏沒收,“左右這些東西慢慢添置用不了多少,這些就先放你那裡,鋪子裡需要些什麼東西你也好有銀兩周轉。”
徐容繡應了一聲便收了起來,而且這樣也好,省的到時候鋪子賺了錢她婆婆又覺得占了她的便宜,一家人的錢混在一起,不分你我,到時候也就不用分的那麼清楚了。
晚上宋子遇回來的時候徐容繡便將這事說了,宋子遇笑道,“沒想到羅家來送的還挺及時。不過娘既然給你你拿著就是,等日後為夫掙了銀兩也是要交給你保管的。”
徐容繡聽了問道,“你不給娘?”
宋子遇一副理所當然,“娘說了,成親之前娘做主,成親後娘子做主,我覺得娘說的對。”
雖說她不在意到底誰管錢,可宋子遇能有這意識她還是挺高興的,當即在他臉上親了一口,“乖。”
宋子遇瞬間紅了臉,然後腆著臉把另一邊又湊了過來,“還有這一邊。”
宋家得了羅家的賠償,雖說那銀子是徐家出的,可羅家還是心疼個半死,新仇舊恨加一起羅家自然不想讓宋家好過,轉眼間縣城裡就傳出宋家夫妻霸道專橫的名聲來,甚至還傳的有鼻子有眼的,說宋子遇一副好相貌卻黑心腸將羅家四兄弟打的下不來床,與凶悍的徐容繡天生一對。還道宋家夫妻沒有親情味兒,連長輩都打,簡直天理難容。
這日若是放在以前恐怕大家少不得相信徐容繡能乾的出來這事,若不是那日瞧見現場的人太多,其他人還真不信宋子遇能有什麼能耐,即便知道宋子遇力大如牛打架本事一流,旁人也隻會笑話羅家沒本事打賭輸了便傳人壞名聲。
宋子遇什麼名聲知道的人動清楚,說他主動欺負人,那是不存在的。你們羅家不去人家裡砸人家夥事人家能揍你?揍了也是活該。你們自家什麼名聲自己還沒點逼數嗎,旁的不看,就你們羅家教出來的閨女苛待繼女這事兒真真的還好意思說是人長輩?
羅家傳的謠言沒翻起什麼浪花,除了宋子遇出門的時候多了好些人打量他之外似乎也沒什麼不同,甚至有人懷疑那日那些人都看花了眼,就這麼一看看上去文弱好欺的人,咋可能將羅家四兄弟揍翻,彆不是被徐容繡揍了覺得被女人揍丟臉才買通人說是宋子遇的。
旁人一笑置之,宋子遇也依然文弱老實似乎那日的爆發真的是曇花一現,徐容繡是隻要彆欺負到她頭上來,你背後愛咋說咋說,彆讓她聽見就行。
第二日一早田友水便推著板車拉了二十隻雞過來,將雞暫時攔在圍出來的小空地上,徐容繡便提刀宰了幾隻,收拾乾淨又拿了雞和田氏去鋪子那頭開門燒火醃製烤雞。打算先將這幾隻烤了嘗嘗味道,若是好,便去挑個吉日開張營業,當然她選在這時候也是有意先提前宣傳一下,到時候大家都喜歡開業當天生意也能好的多。
現下也有賣烤雞的,隻不過賣相還成,吃起來口味卻不怎麼樣,徐容繡要做就做到最好。上一世的時候她去一個地方遊玩嘗了那裡的烤雞後回去便自己琢磨,經過多次的改良總算調出味道相差無幾的烤雞來。如今到了古代,隻要東西做的好把方子抓牢了,到時候就是賺錢的買賣。
田氏其實是有些擔心的,擔心兒媳婦的錢打了水漂,可等烤雞上爐看著徐容繡在那燒火反轉,到最後散發出誘人的香味時,田氏知道兒媳婦虧不了。
實在太香了!她就在一邊看著都忍不住食指大動想要吃上一口解解饞。冬天裡本就喜歡吃點肉類的,這時候有這個當真是正好。
這味道說實話徐容繡自己也是驚訝的,不過一想也就明白了,後世的烤雞都是速成雞,幾個月出籠,而古代養的雞少說也得一年,而且又喂草喂蟲喂糧食,唯獨沒有飼料一說,肉質自然要好,隻要火候掌握好了,調味料醃製的好,味道自然就好了。
徐容繡忙活的時候並沒有避著田氏,所以田氏也記住了一點,當然醃製那些她倒是沒弄明白,常年在灶上乾活的,對燒火卻看了透徹,於是田氏便攬下燒火的活計。
這時候香味飄出去老遠,附近的人聞著香味紛紛詢問哪家做的雞怎麼這麼香,出來一打聽最後發發現香味是從徐容繡的鋪子傳出來的,眾人紛紛好奇,為著一口吃的都圍了過來,有認識田氏的便在門口喊道,“宋嫂子,你們鋪子裡弄啥好東西呢?”
田氏也不瞞著,笑道,“烤雞呢,待會兒給你們嘗嘗。”
外頭的人一聽,烤雞啊,咋這麼香啊。
聽田氏說一會兒給他們嘗嘗,於是一夥人便在那不走了,三三兩兩的探頭探腦往裡頭瞧。
宋家的事這個大的縣城沒有不知道的,眾人閒著也是閒著,嘴裡便說起了宋家。當初宋家定下徐容繡的時候沒一個看好的,時下娶妻一般不願娶沒有娘的姑娘,因為繼母當家嫁妝沒有多少不說,好些規矩什麼的繼母也不樂意教。而宋家定下的這個媳婦不光這幾樣占全還是個名聲傳遍縣城的惡婦。他們中好些人還為宋子遇惋惜過,畢竟宋子遇長的一表人才又是個會讀書的,往後中了舉能娶個更好的。
偏偏就定了徐容繡,他們還道宋秀才隻是瞧上徐容繡一張臉,這才可惜了沒幾天,宋家媳婦漲了本事,竟開起了鋪子,做起了烤雞,聞著那味道可比旁的鋪子做的好吃多了,眼瞅著就是賺錢的好買賣。
看來宋家要發達了,好日子要來了。
說到這個發財,眾人又嘲笑徐屠戶,“放著能掙錢的姑娘不疼,竟疼那攪家精,眼瞎啊。”
知道點徐家事情的人便幸災樂禍道,“你們恐怕不知道,羅氏因為嫁妝的事鬨的沸沸揚揚惹惱了徐屠戶,如今三天一小打,五天一大打,時常下不來床,瞧著還怪可憐的。”
“她可憐個啥?”有人出言反駁,“那日羅家為何去宋家打砸?還不是羅氏回娘家哭訴,讓娘家幫忙出頭。”
說到這裡這人嗤笑一聲,“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宋子遇竟然藏著能耐,將羅家四兄弟收拾一頓,還得了十倍賠償,不然宋家能這麼容易開起鋪子?就算徐容繡有這鋪子做嫁妝,可這些桌椅板凳啥的不得費錢?”
眾人一琢磨似乎是這麼回事,頓時有些同情雞飛蛋打如今還有四個起不來床的四個兒子的羅家。
當然大家也不是真同情,自作孽不可活,你不找死,人家宋子遇那麼文弱的人如何會變身強者揍你個狗吃屎。
外頭的人八卦起來時間過的也快。
屋裡頭徐容繡估摸著時間差不多了,便將爐子熄了火,將烤雞提了出來,雞皮已經烤的金黃誘人,那味道讓人聞著簡直要流口水。田氏吞了吞口水笑道,“這味道拿出來更濃鬱了,肯定好賣。”
徐容繡笑了笑將其中一隻雞切了,然後遞了雞腿給田氏,“娘先嘗嘗。”
田氏高興的應了聲拿過來咬了一口,皮酥裡嫩,香味濃鬱,鮮香還帶著一點香菇的味道,田氏這一口下去眼睛都亮了,“好吃。”應該說她活到這把年紀還沒吃過這麼好吃的雞。
徐容繡鬆了口氣,因為醃製的時間過短,所以能烤出這味道已然不錯,於是便將剩下的切成一小塊一小塊的遞給田氏,“娘您將這些拿出去給人嘗嘗,就說過幾日咱們就開張,若是喜歡到時候過來買,買的多了價格優惠。”
“好來。”田氏應了一聲端著烤雞出去了,外頭等著的人也沒覺得不耐煩,等田氏出來香味也跟著出來了,頓時吸了吸鼻子,“味道可真好。咋烤的?”
田氏沒回答,笑眯眯道,“今日就烤了幾隻自家吃吃看的,誰讓你們鼻子長那就一起嘗嘗鮮。我們鋪子過兩日就開張,若是有人喜歡就過來買上一隻,我兒媳婦說了,買的多還有優惠。”
她說話的功夫眾人紛紛拿了一塊吃了,吃完表情也如田氏一般全是驚喜和喜歡,眾人對這雞讚不絕口,“的確好吃,外酥裡嫩,味道也全都在肉裡了,骨頭都是酥的,牙口好的一咬就碎,可真不浪費。”
這時候路過的人瞧見眾人圍著以為什麼事,嗅著香味也湊了過來,盤子裡還有一些,田氏索性便都分了出去。
田氏道,“具體開業日子沒定,到時候一定來捧場。”
吃了她們的雞,這些人自然說過來捧場,而且這雞也的確好吃,買回去吃也不虧。
站在不遠處的徐屠戶瞧著田氏臉上的笑容覺得有些刺眼,方才他路過此地聽見有人吆喝便多瞧了兩眼,於是將田氏的話聽個全乎,他大閨女廚藝好他其實是知道的,隻不過沒想過他閨女能在這開了吃食的鋪子。他隔著老遠瞧了眼那鋪子,如今早不是原先賣豬肉的光景,裡頭打掃的乾乾淨淨,還有幾排的桌椅板凳,倒像那麼點意思。
田氏一抬頭瞧見徐屠戶,故意大聲道,“喲,親家公,不過來坐坐?”
徐屠戶見眾人瞧了過來,隻當沒聽見,飛快的走了。
他一走,田氏撇撇嘴嗤笑,旁人瞧見這模樣不由想起這幾日的八卦,問道,“你這親家可真是出了名了,如今誰家嫁閨女都要提一提你兒媳婦嫁人時那些磚頭,他們嫁妝沒有,錢總給了一些?”
田氏笑道,“兒媳婦的嫁妝我怎麼好問,不過這鋪子聽說是兒媳婦她娘當年的嫁妝,倒是給了他們。”
“那你家白養倆孩子你不覺得虧?”有人故意問道。
田氏瞥了對方一眼冷笑道,“虧什麼虧?你家養五個小崽子豈不是更虧?”
“你這人咋這麼說話,我還好意提醒你呢。我家五個崽子好歹都是從我肚皮裡爬出來的,你這倆可是人家的種,不姓宋也不姓田。”
田氏道,“不姓宋不姓田怎麼了,那倆孩子都是好孩子,我養大他們,他們也會孝順我,又不是養些白眼狼,成了親就不管親娘了。”
這人被堵的臉色漲紅,她家大兒子一娶媳婦就鬨著分家,然後再也不管老娘了,可不讓田氏戳了心窩子。
“你、你開門做生意就這樣做生意啊。”這婦人氣道,“日後沒的飯吃都不來買你東西。”
田氏笑,“沒關係,不缺你一個,我兒媳婦說了烤雞限量供應,你想買興許都買不到呢。”
她說完,圍觀的人都驚訝起來,“這麼好吃的雞肯定賣的好,咋不多賣呢,限量哪夠。”
“那沒辦法,家裡人太少忙不過來,而且人呐還是以身體為主,總不能為了賺銀子將身體搞垮了。”田氏說著見徐容繡又端了一盤出來,便一起分給後麵沒分到的人。
嘗過之後沒有一個說不好的,也讓眾人險些忘了徐容繡傳揚在外的惡名聲。
田氏見兒媳婦烤的雞得到一致好評臉上的笑容就沒落下過,一直到回家的時候都一直說個不停,對未來的生活充滿了希望。
瞧著她高興徐容繡也忍不住抿唇笑了,日子一天天過好了,誰還樂意想那些糟心事。
到了家徐容菲聞著香味跑出來了,“大姐,我聞著香味了。”
徐容繡將烤雞遞給她讓她將雞剁了然後道,“待會兒去打點酒,晚上咱喝兩盅。”
等晚上宋子遇回來的時候翻了黃曆,倒是後日便是吉日,徐容繡當即拍板後日開張營業,徐容繡想起院裡的雞,對田友水道,“麻煩表兄明日再回去拉一趟,並與村裡的人說好,每日過去去捉,他們若是肯出個人送過來每人給十文錢跑腿錢。年前就先這樣各村收一些,等過了年再找一些老實人家簽契約讓他們多養一些專門供應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