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來套你麻袋!巧克力腦袋!揍死你!”
洛森:“……”
瑪德智障。
他憤怒地掙紮起來:“放開我!瘋婆子!”
埋伏在他帳篷裡套他麻袋瘋婆子:“我——我不放!呸!”
神經病!
被當作“麻袋”蒙住他臉是一條破毯子——布朗寧二手魔法帳篷裡當然不可能存在什麼完好無缺毯子——
於是,搶占先機帳篷主人在掙紮中成功掙紮到了毯子破洞位置,他憤怒地透過破洞去瞪自己宿敵,卻在看清時停止了掙紮。
她此時和紅眼睛兔子沒什麼區彆。
……他最喜歡動物就是兔子,所以此時看到對方與兔子異曲同工通紅眼眶,理所當然升起了濃鬱憤怒與煩躁。
最喜歡動物被蠢寶寶玷汙煩躁。
安娜貝爾不知道自己狼狽表情已經被看得一清二楚,她奮力把蒙沒有眼睛鼻子混蛋按倒,然後大聲宣布——
“我、我來蒙麻袋揍你!巧克力腦袋,然後我要搶走你食物!再、再——”
“再返回我帳篷!哼!”
聽在精靈耳朵裡,說那聲“哼”裡摻雜著哭泣鼻音,也不為過。
但洛森絕不會指出這一點,他莫名火大。
——聯想到自己剛剛串聯起事,聯想到這個蠢蛋一籮筐弱點中“怕蟑螂”。
……堂堂一個大小姐,怎麼總被欺負?
嘖。
“怎麼?你不會害怕一個人睡帳篷吧,蜜糖哭寶寶?”
【不允許害怕。】
“我……不害怕。我才不害怕!”
安娜貝爾第三遍大聲重複“不害怕”時手上一鬆——一直蟄伏宿敵挑準時機跳起來,反用破毯子將她兜頭罩住——然後用滾方糖手法,直接把她咕嚕嚕裹著滾進了自己露營睡袋裡。
拉鏈封死,袋子一扣,往角落一推,完美。
洛森:“哭寶寶,讓你套我麻袋,我把你鎖起來。”
被一條龍滾進睡袋安娜貝爾:“……”
她用力在睡袋裡扭動起來:“你放開!你放開!”
宿敵發出了反派般笑聲:“就不放,你打我啊,哈哈哈哈謔謔謔。”
可惡——
手腳都被鎖住了,她怎麼打?啊?
安娜貝爾氣瘋了,她獨自對著帳篷角落,左扭右扭掙紮了許久,仿佛案板上準備被剖開活鯉魚,更像被捏住耳朵提起來蠢兔子。
而逮到蠢兔子始作俑者一路發出“哈哈哈謔謔謔”反派笑聲一路掀開帳篷,幾分鐘後再回來,拎著一隻“嗚嗚”直叫鐵皮破水壺。
“你叫啊?你叫啊?”
弱智宿敵把水壺扔在地上,道:“你叫破喉嚨都不會有人聽見,因為我在煮開水,哈哈哈哈哈!”
安娜貝爾:“……”
這一刻,她發自內心地想要效仿兔子,一口咬上這個混賬玩意兒天靈蓋,再用後腿踹他腦門。
“你混蛋!你無恥!”
“嗚——(水壺煮開聲)”
“布朗寧你這塊破破破破破巧克力!”
“嗚——(水壺煮開聲)”
“想喝水還要自己煮,自己煮還要用劣質水壺摳鬼!”
“嗚——(水壺煮開聲)”
“本小姐下次去買個最高級白金水壺送給你,可惡可惡可惡可惡可惡!”
“嗚——(水壺煮開聲)”
“嗚、嗚、混蛋、討厭、嗚嗚哇啊啊啊啊啊蟑螂!好可怕好可怕嗚嗚嗚!”
“嗚——(水壺煮開聲)”
“哇,哇哇哇哇哇——”
吵死了。
哭寶寶。
守在帳篷門口精靈一邊捂住自己敏感耳朵,一邊用手點起灼熱魔法,催動那隻早就冷卻鐵皮水壺發出更尖銳叫聲。
直到五分鐘後,精靈刻意沒有捂緊耳朵裡二重唱終於消失,代替了尖叫與哭泣,是小小抽噎聲。
他凶狠地通知:“煩死了,哭寶寶,我水壺已經要煮好了,我警告你彆想跑。”
小小抽噎聲立刻屏住,有意識地轉變為規律呼吸。
洛森這才收回指尖魔法,拎起那隻底都快被燙爛鐵皮水壺。
“喂。你不會真是害怕一個人睡才跑到我這兒來找麻煩吧?”
“我一丁點都不害怕。你閉嘴,討厭鬼。”
安娜貝爾聽見自己聲音這麼說,雖然還存留著抽噎,但那已經很小很小,她確信不會被對方聽見。
而感謝那隻水壺,她手和肩膀顫抖都被剛才刻意哭叫宣泄出去,現在自己相當完美。
她絕對沒有露出一絲一毫端倪。
隻是背對著一個她極端討厭家夥,躺在睡袋裡,這麼冷冰冰地闡述而已。
“我可不害怕。”
第五遍強調,這次她確自信滿滿,洋洋得意。
除了眼睛還有點紅,但反正討厭鬼又看不到。
“嗤。”
而她極端討厭家夥果然說出了她極端討厭那個外號:“蜜糖哭寶寶。”
“……我沒有哭,閉嘴,巧克力腦袋。”
“真受不了,哭寶寶。”
他說,站起身:“一想到要和你在一個帳篷裡過幾小時我就煩躁,懶得搭理你。”
“愛滾滾,巧克力腦袋,我可沒讓你把我鎖起來,一旦我獲得自由就咬死你——你得放我回去啊,我還要回我帳篷呢!”
“哈,祝你成功。”
極其討厭家夥掀開了帳篷,又合上了帳篷。
安娜貝爾蜷在睡袋裡,等了好半晌,確認他不會回來後,才小小地舒了口氣。
接著,她握住自己肩膀,一點點,試探性地發起顫來。
——咦。
哭出來之後,她好像真,一丁點都不抖了。
真是,幸虧那個摳鬼有隻劣質吵鬨開水壺啊。
……果然還是再送他一個白金好水壺吧?這麼劣質產品燒出來水喝下去沒問題嗎?
【二分鐘後】
走出自己帳篷洛森·布朗寧,找到了自己想找地方。
現在是深夜,營地裡篝火已經漸漸熄滅,而帳篷裡不僅點著光、還倒映著重重疊疊舉杯狂歡影子,隻有一個。
他直接矮身,掀開了這個大帳篷,走進來。
華麗麗貴族帳篷,起碼一個小舞廳大小。
而帳篷裡氣氛正在最熱烈時候,舉杯碰撞酒瓶裡溢出白色泡沫。
有人看到了突然鑽進來訪客,本來頓了頓手上動作,但仔細辨認出對方是誰,又豪爽地揮起了酒瓶。
“喲——布朗寧!你也來了?玩啊?”
“啊,謝謝。”
澤奧西斯傳聞玩得最開流氓在這場充滿了蒂珀學徒地痞派對裡,露出一個很符合氣氛笑容。
當然很符合氣氛,畢竟這裡啤酒與小吃可都是他帶來販賣,說這位是派對承辦方之一都不為過。
他笑嘻嘻地說:“明天我們學院還有課程安排,今天就不——對了,確認一下,是卡爾策劃了那場‘蟲子驚喜’吧?真是太棒啦,我要好好謝謝他。”
大家意會地哄笑起來。
“是啊是啊,那個下巴比天高混蛋斯威特——”
“嘿,嘿,可彆地圖炮啊?”
混亂人群與混亂酒瓶中,一隻胳膊伸出來,勾過了洛森肩膀。
“哥們!”
卡爾醉醺醺地說:“謝謝你酒啦!你真是我見過最有前途窮光蛋!”
大家又哄笑起來。
布朗寧也笑起來。
他同樣勾過對方肩膀:“所以,是你這策劃‘驚喜’?”
“小事小事,本就想歡迎歡迎她了,嗝。”
卡爾揮揮酒瓶,又往自己嘴裡倒了倒:“那什麼,嗝,你是不知道,我那個嫡姐看著趾高氣揚,其實格外蠢,而且弱點特彆多——小時候我就送給她一盒子蟑螂了,哈哈哈哈,她還寶貝地在手裡抱了幾個小時,發現時神情和剛才一樣可憐嘔——”
話尾“嘔”並不是因為他吐了出來。
而是因為直直砸在了他肚子上拳頭。
沸騰人群瞬間寂靜,啤酒泡沫因為沒人吮吸溢出杯壁。
一拳砸過去,又直接伸腳把人踹倒承辦方之一,還是笑嘻嘻。
他撿起滾在地上酒瓶,又拎起卡爾衣領,相當利落地對著他腦門錘下去。
卡爾被血和泡沫嗆了一臉,耳朵嗡嗡直響。
人群依舊寂靜,相比下,施暴者詢問“今晚玩得怎麼樣”口氣格外清晰。
“哎,誰他媽讓你針對我宿敵?”
“你、你、你——”
幾乎被勒得踹不過氣卡爾難以置信道:“我可是斯威特家——”
斯威特?
這可真……火大。
火大。
布朗寧先生扔掉手裡碎裂啤酒瓶,踢開板凳,再次拎著人把他摔在角落,接著是對準了顴骨拳頭。
“你不是聽說過?我連你姐姐都敢揍,還差你嗎?”
他笑嘻嘻地一腳踩在對方膝蓋上,又拾起了第二支啤酒瓶。
旁邊寂靜人群終於不安地蠕動起來,似乎是從這過於突兀畫麵緩了過來。
“布朗寧,你怎麼……”
似乎即將被包圍製服男生回過頭,拳峰上也淌著血與酒沫。
他此時笑容和進來加入派對時笑容沒有任何不同。
“怎麼,都他媽沒見過混混打架?”
貧民窟下等人,貧民窟下等粗口,貧民窟下等做派。
——是,確很合理,很正常。
如果不是笑嘻嘻對方有著極其好看眼睛,而這雙眼睛裡認認真真,沒有一點輕佻笑意。
那不是漫不經心眼神。
那不是混混眼神。
【數十分鐘後】
蜷在睡袋裡安娜貝爾,聽見了對方再次掀開帳篷。
她急忙抱住了自己咕咕叫得很響肚子,抽抽鼻子。
——可這一抽,讓她嗅見了濃重嗆鼻氣息。
“……你喝酒了?”
“啊。”
對方滿不在乎地答應了一聲:“和你待在一起太煩就出去喝酒了,有問題?”
蜷縮在睡袋裡悄悄發抖安娜貝爾,立刻被他這口氣炸成了跳出睡袋狂怒發抖安娜貝爾。
“你有病吧?”
她吼道:“這可是學校春令營,就算你再怎麼不在乎魔法學習也——”
吼叫聲戛然而止,一隻噴香冒油烤雞腿砸進了她懷裡。
遠遠躲在魔法燈光陰影處,離她幾米男生懶洋洋掀起眼皮。
他嘴角和手指指節都破了,正拿著一塊臟兮兮亞麻布,按著額角淤青。
“吃了就睡,彆吵,哭寶寶。”
布朗寧先生惡劣地假笑:“為了回報你套麻袋之情,我去燒爛了你破帳篷,你現在除了鎖在我這裡沒處可去,蠢貨。”
哦。
可安娜貝爾沒聽他具體在說什麼,她愣愣打量了他好一會兒。
直到洛森皺眉,撇開視線。
“……誰、誰這麼好心,把你揍成這樣?”
“可沒有特定誰。”
一幫子連打架老本行都遲鈍得不行地痞流氓罷了。
竟然等到他把人揍昏了才紛紛撲上來……這馬後炮,估計那位大貴族醒來壓根不會領他們情,隻記得他們呆愣圍觀自己被揍昏了。
嗤。
安娜貝爾猶豫了一下。
她想了想蒂珀學院學徒們,又想起布朗寧混蛋卓越交際能力、賣出大小貨物、與自己那個破爛弟弟都能勾肩搭背背影。
唔……真想不到任何對象啊。
“除了我……哪還有人這麼聰慧,火眼金睛認識到你是個欠揍混蛋……”
“怎麼沒有?”
洛森咧咧嘴角,又因為撕扯出來疼痛齜齜牙:“我是和出去和漂亮小姐姐喝酒……咳,然後被小姐姐男朋友揍了一頓。”
聽你騙人。
安娜貝爾翻了個白眼,放下烤雞腿,又好笑又好氣地彎腰去翻找自己帶來行李:“得了吧,你這種混蛋巧克力怎麼可能做出這麼衝動事……”
“怎麼衝動……”
安娜貝爾找到了醫藥箱,她在琳琅滿目魔法藥水裡猶疑了一下,最終覺得效果會太誇張(而且超過兩百金幣藥水對方絕對不肯用),還是抽出了箱子小抽屜裡酒精棉:“為了女孩和其他男生打架啊。這麼衝動事,你這個滿腦子錢奸商才不會乾。”
正齜牙咧嘴宿敵頓了頓。
然後他倒抽一口涼氣——這有一半原因是安娜貝爾猛地靠近,把酒精棉直接按在了他嘴角上——還有一半原因是他咬到了自己舌頭——
“你有病吧?哭寶寶?”
嘴角又疼舌頭又疼家夥道:“滿腦子情情愛愛?你覺得我會因為那麼膚淺原因打架?”
……不是你之前撒謊說你因為這個原因打架。
安娜貝爾又用力按了按酒精棉(對方又倒抽一口涼氣),沒好氣道:“本小姐當然知道,本小姐可也不是這種爛俗原因和你打架,本小姐單純是因為看不慣你,破巧克力。”
“沒錯。”
一向反駁她宿敵哼哼:“我也是單純看不慣才和他打架,破壞我規則,不知好歹。”
破壞“懟安娜貝爾不得利用她弱點”規則,還是那麼低劣手段——啊,即便是現在想想,還是火大。
他宿敵,憑什麼就給那種低賤人類欺負了?
是啊。
安娜貝爾眼神落到他淌血指節上,同樣煩躁地抿抿嘴唇。
竟然破壞她“打洛森不得打臉以外部分”規則,真是個不懂事混蛋——如果讓她知道了是哪個不守規矩家夥乾,絕對要同等報複回去。
說到底,她宿敵,憑什麼被彆人揍傷了?
那家夥沒長眼睛沒長耳朵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