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您慢……”
通往森林小道傳來吵鬨人聲,洛森耳朵動了動。
安娜貝爾怒氣衝衝地拽著裙子跑出來:“我說過要把它直接丟下吧?我說過把它扔進湖裡不管吧?如果不是它一直咬著我裙角不肯走——”
助理:“小姐,您從一開始隻是說說而已,而且它沒有一直咬著您裙角,咬裙角被您發現時它就從地上轉移到了您懷裡。”
而且您還擼了整整五分鐘棕毛,說喜歡巧克力,要給它取名比利時呢。
……話說您真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啊。
這個可怕病症是被誰傳染?
懷裡抱著棕色小兔子安娜貝爾:“哼!”
她氣勢洶洶地走到營地上:“現在趕緊去把材料交了,我可不想變成第三名……布朗寧!”
這不是一句才看到對方發出驚叫。
這是種涵蓋著“果然是你”“我就知道”憤怒呐喊。
安娜貝爾惱火地走過去,擼起袖子就打算開揍:“你這個得了第一還優哉遊哉坐在這兒發呆家夥,我就知道,會坐在這裡發呆第一名隻可能是——”
洛森抑鬱地揉揉耳朵,沒抬頭,不想理睬她。
丟掉了好不容易才逮住兔子,又再次碰到了玷汙兔子紅眼睛哭寶寶。
今天太倒黴了。
啊,上次捉住兔子抱在懷裡摸還是小時候事……人類世界裡飼養寵物代價太沉重了……妹妹那邊養貓就已經算得上一筆額外費用……明明我也不是打算飼養……春令營期間擼一擼,返校就把它放走……強迫兔子這種屬於森林生物待在人類世界也很殘忍……兔子,兔子……
安娜貝爾遲疑了一下。
她試探地問道:“布朗寧?”
而助理總算逮住機會,攔住擼袖子大小姐:“小姐,等等,您懷裡兔子還在,先給我抱好再打——”
兔子。
洛森猛地抬頭。
與趴伏在女生懷裡異常乖巧棕毛兔子,互相對視。
棕兔子:“……”
它警惕地把後腿往前踢了踢。
洛森眼睛驟然亮起來。
安娜貝爾莫名鬆了口氣,重新擼起袖子,準備開揍。
可下一秒——
“斯威特。”
大小姐卷袖子架勢僵了僵。
她懷裡兔子也僵了僵。
——這是洛森·布朗寧第一次,好好,不摻雜任何陰陽怪氣,說出她完整姓。
“怎……”
他死死盯著她,認認真真地說:“你很可愛。”
安娜貝爾·斯威特,瞬間消失了。
森林邊緣空地上,留下了一尊名為“安娜貝爾·斯威特”雕像。
“你很漂亮。”
雕像:“噶……”
“你很勤奮。”
雕像:“噶……”
“你很優秀。”
雕像:“噶……”
助理震驚地將自己手機屏幕按出裂縫,蜘蛛網狀。
交完材料走回來捷克則恍惚跌了一跤,平地摔。
空前可怕布朗寧同學依舊認真在吟唱:“所以,斯威特,能不能……”
雕像運用自己數年如一日堅持五點鐘起床背誦法術毅力,擠出了一句話。
“布、布朗寧,我、我警告你,我家金庫鑰匙,現在不在我手上,而且每塊黃金都有家族徽記,給了你不好解釋,你說這話最好是單純想騙我錢……”
“把你懷裡兔子,給我抱抱好不好?”
雕像:“……”
雕像消失了。
名為“安娜貝爾·斯威特”、擁有正常思考能力與語言能力生物回來了。
她冷漠道:“不要。”
慘遭拒絕布朗寧同學:“……”
他立刻露出了渣男醜惡嘴臉:“聽著,哭寶寶,這隻兔子是我先抓到!”
“不要。”
“它是我摸過!你不能抱著我摸過兔子!你不嫌臟嗎?”
“不嫌。”
“它……它有名字!它是我杏仁糖!把它還給我!”
“你?”
大小姐看看洛森眼巴巴(從一開始就)隻放在兔子上視線,又看看懷裡這隻除了顏色像巧克力以外一無是處蠢兔子,揚起下巴,緩緩露出了渣女醜惡嘴臉。
“我最喜歡搶走你東西,巧克力腦袋。從今天起,它是我比利時了。”
“不——”
宿敵抱著兔子揚長而去,僅僅給他留下一個用力跺著羊皮小靴子高冷背影。
洛森頹然地捂住了臉,獨坐在大石頭上,久久不能發出人言。
旁觀完這場堪稱家庭倫理劇**戲演繹捷克與助理:“……”
啊,果然爸爸沒有爭取到孩子命名權,還把孩子撫養權弄丟了嗎.jpg
助理哆嗦著撿起手機,跌跌撞撞跟著跺腳越來越用力大小姐離去。
而捷克則哆嗦著走過去,把手放在了好兄弟肩膀上。
他開始覺得一切都是自己錯。
他開始覺得自己是這場家庭倫理劇那個啥事不懂還一個勁攪混水小舅子。
“對、對不起,兄弟,如果不是我把那隻兔子從你懷裡扒走……”
“不。不是你錯。”
男主人從手指縫裡陰狠擠出話來:“都是那個哭寶寶錯。”
“……哦。”
捷克想提醒他這個場景還說“哭寶寶”一點威脅性都沒有,應該罵“賤女人”什麼,但……但他想了想,還是閉嘴。
“都是她!竟然還取名比利時?哈?比利時?那是什麼破名字?”
“……”
“巧克力嗎?那個哭寶寶滿腦子巧克力就給兔子取名巧克力啊?”
“……”
“杏仁糖,杏仁糖,明明是我杏仁糖——話說它毛發怎麼看都隻能聯想到糖果吧?”
“……”
“為什麼會聯想到巧克力啊?故意?絕對是故意!那個可惡——”
“……”
“——蜜糖哭寶寶!我要讓她付出代價!”
“……”
【與此同時,另一邊,被跺得很用力以至於出現小坑草地】
大小姐“呼呼呼”地抱著兔子,一路跺到教授前交材料,又“呼呼呼”跺到帳篷前。
一路上她不斷擠出凶狠狂言:
“神經病!竟然還取名杏仁糖?哈?杏仁糖?那是什麼蠢名字?”
助理:“……”
“糖果嗎?那個巧克力滿腦子糖果就給兔子取名糖果啊?”
助理:“……”
“比利時,比利時,明明這個名字才——話說它毛發怎麼看都隻能聯想到巧克力吧?”
助理:“……”
“為什麼會聯想到糖果啊?故意?絕對是故意!那個混蛋——”
助理:“……”
“——巧克力腦袋!竟然敢為了這麼隻蠢兔子無視我!他必須付出代價!”
助理:“……”
【於是,當天深夜】
布朗寧同學在帳篷中磨好了匕首,便將其掛在牆上,轉而拿過自己破破爛爛羽絨枕頭與破毯子,掀開二手帳篷。
他走了十幾步,再次遭遇了不速之客。
這次不速之客準備萬全,背著一隻新睡袋,提著一隻新行李袋,還抱著一隻瑟瑟發抖棕毛兔子。
一手枕頭一手毯子洛森:“……”
“啊,來正好。”
他磨著牙露出陰狠笑容:“正打算去揍你呢,哭寶寶,杏仁糖是我。”
安娜貝爾同樣露出可怕表情:“我這次可是帶了整整三隻枕頭——來吧,不把羽絨打出來,我不會停止,巧克力腦袋。”
“那你帳篷?”
“這不是廢話嗎,手刃混蛋更要緊。”
“嗬,有膽氣,請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