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煩死了煩死了!穿一次t恤會死啊!討厭鬼!”
——空蕩蕩的宿舍當然沒人反駁安娜貝爾的咆哮。
春末夏初的季節,想看到長得還算可以的異性穿自己買的短袖t恤,意思意思放鬆一下心情也是人類正常的行為。
……很正常。
“要不改天去讚助校籃球部從而給全體部員發抹茶色的短袖圓領t恤吧,然後再給校體育新聞部多買幾台高清單反”——
斯威特小姐如是想著,遺憾且嚴謹地離開書桌,掏出表鏈看了看。
離捷克回來的時間,還很充足。
“嗯,經曆了一整天的辛苦學習,適當放鬆幾分鐘也是正常的。”
她熟練走向宿敵的床旁,熟練一倒。
——然後差點被硌得痛叫出聲。
“怎……床單呢?被子呢?昨天來還有啊?”
光禿禿的木板沉默瞪視著這位不速之客。
昨天就慘遭蹂|躪的枕頭沉默瞪視著這位不速之客。
安娜貝爾:“……”
她與它們互相瞪視了好久,才確定,自己麵前這張床,除了枕頭以外,不存在任何柔軟織物了。
連床板上本該墊著的棉花都被狂亂撤走。
“那家夥是真的去大海了嗎?!”
半夜三更去大海為什麼要攜帶自己的床單和被子?他有病吧?他絕對有病吧?!
今早看到那潦草字條時,滿腔迷茫生草之情,再次溢了出來。
當然,無論什麼樣的意外狀況,都無法乾擾大小姐計劃好的“偷偷摸摸”程序。
她都送來賠禮了!她昨天都待在這等了一下午了!她今天一整天都沒吃飯在努力學習了!她值得、值得、值得——
值得抱著宿敵柔軟度還算可以的枕頭在這裡躺一會兒啊!
這絕對是理所應當的正常行為!
而且她已經熟能生巧了!熟能生巧就說明沒問題!
安娜貝爾點點頭。
然後她再次抱過自己仿佛裝著一整個高級服裝店的魔法小袋袋,打開封印,往外掏東西。
……往外掏可能屬於一整個高級家紡店的產品。
“話說我早就想換了……真是的,那個棉花墊早就失去了標準的柔軟度……還是毛絨……”
“床單顏色當然要偏暖色調……澤奧西斯又不是四年製的學校,長年睡學校配置的床單配套,那混蛋是以為自己在監獄服刑嗎……”
“寢具用好一點是常識吧……等等,這個動物毛的毯子會不會過敏啊,再換……”
“被套的材料也得稍微好一點……馬上要入夏了,冰係獨角獸的毛應該還可……”
“哦,舊枕頭就暫時不用換了,舊枕頭各方麵都很完美……”
如此,三十分鐘後。
安娜貝爾望著這與一整個男生宿舍格格不入、閃閃發光、還散發著花朵香氣的柔軟床鋪,陷入沉默。
她簡直是把自己臥室的一部分,用魔法小袋袋,“粉刷”到這裡來了。
……會被打的,絕對會被倒提著腳腕拎出去來個陀螺摔打的。
再沒有常識,大概,這個,也有點過分,咳。
“好煩啊,愚蠢的巧克力腦袋,又不穿圓領t恤又不把床弄得舒服點……真過分……搞得本小姐想獎勵自己一段悠哉時間都下不去手。”
大小姐嘟嘟噥噥地重新扯起換好的被套。
不用魔法換被套可是很費力的,巧克力腦袋。
【周日晚,十一點整】
行動力驚人,說前往大海就前往大海的布朗寧同學,拖著洗好的床單被子回來了。
他的臉上還有些許被海風洗刷的滄桑(。)
好好的周末,回家想睡沙發床睡不了,懷疑上麵被粗心滴到了醋栗果醬後去質問莉莉,又被莉莉揮著鍋鏟打出了家門;
被打出家門後想去吃碗牛肉麵,卻被一幫莫名其妙的家夥莫名其妙弄走,聽到了簡直堪比多米諾骨牌紮堆倒來的噩耗們,還見到了莫名其妙的玩意兒,強製接受了一樁莫名其妙的生意……
好容易脫身回到學校,想倒在床上一睡不起,睡眠欲|望強烈到不想去質問室友,他怎麼也手賤把醋栗果醬滴到了自己床上——
結果深夜因為不可描述的夢境驚醒,又因為不可描述的情況衝到了洗衣房,接著因為不可描述的原因選擇前往大海。
啊,大海jg
我愛大海jg
……怎麼想都是那兩個家夥的錯吧!
好好的乾什麼要在人睡覺的地方吃醋栗果醬啊!
吃就算了還亂滴!
滴得味道到處都是!
滴就算了還死活不承認!
一臉無辜地表示“根本沒什麼醋栗氣味”,再質問就二話不說直接揮來鍋鏟!
妹妹這種生物真是一點都不可愛。
早晚被貓咬死算了。
頹喪的兄長在宿舍門口掏了半天鑰匙,期間感到手機振動了一下。
……是捷克發來的消息,似乎他今晚和朋友在外麵唱歌遇到了漂亮女孩,囑咐他暫且彆熄燈,還暗示說有機會帶女孩回來,拜托洛森先買點蠟燭和安全措施,改天還錢。
哦。
洛森·因為不可描述原因暴躁中·海的精靈·布朗寧擰開門鎖,進入宿舍乾的第一件事,就是拉下電閘。
我過不好,室友的周末夜晚也彆想太好jg
海的精靈拖著乾淨的床單被子,疲倦來到書桌前,直接把被褥往上一堆,看都沒看。
然後他望著窗外的月光鬆鬆腦子,站了一會兒,還是翻翻眼睛,彎腰拉開存貨驚人的抽屜。
那裡麵其實是用魔法改裝過的存儲式倉庫,否則就布朗寧那亂七八糟包攬宇宙的生意,十間男生宿舍都裝不下貨。
洛森摸黑翻找了一會兒,找到了一盒做成小愛心形狀的果凍蠟燭。
然後他又拿了幾個白色情人節沒賣出去的花哨燭台出來,意思意思在地上擺了個好看的花樣,然後把蠟燭擺上去,一顆顆小心點燃。
不管室友是否能成功帶女孩回來,這一箱蠟燭一箱燭台以及氛圍設計費是收定了。耶。
接著,是趕緊收拾收拾,出去睡樹乾,給可能的約會騰位子……
精靈打著哈欠走向自己床旁,伸手扯過枕頭——
“啪。”
——他的手被拍了回來。
“我的。”
——而且枕頭被搶走了。
洛森:“……”
他眨眨眼睛,望著那團發出聲音的黑漆漆,轉身拿了一枚點燃的蠟燭過來。
燭光輕柔照亮了床上的黑漆漆。
是蜷在光禿禿的床板上,躲在最角落裡,試圖把臉與腳都彎成月牙埋進枕頭的奇幻生物。
……如果被她家裡人知道從小練習的芭蕾用到了這裡,一定會氣出心肌梗塞,直接吐血而亡。
精靈將蠟燭輕輕放在床沿,伸手,戳了一下奇幻生物的肩窩。
恨不得把柔軟的自己彎成球形縮進枕頭的蠢寶寶:“煩,再睡一會兒。”
在硌人的床板上都能睡出賴床氣也沒誰了。
精靈又戳了一下她的肩窩,得到“咕嗚”的回應後,徹底放棄。
他彎下腰,屈膝跪過床沿,試圖把黏在床角與床板之中的奇幻生物弄出來。
“不……”
洛森很想翻個大白眼,但現實是他嘴邊的笑意更明顯了。
“過來,抱抱。”
鬨起床氣的抱抱怪:“……”
她瞬間放鬆了自身與床板床角的黏性,順從地讓對方抱了出去。
“你怎麼才回來啊。”
安娜貝爾迷蒙打了個哈欠,錯覺好像這是昨天等了很久的下午:“好晚,混蛋。”
“……我有急事,所以去了大海。”
“那祝大海趁早把你的腦子洗刷為塵土吧。”
安娜貝爾打了第二個哈欠,活動活動肩膀,往比床板舒服得多的地方倒:“晚飯在桌上的袋子裡,微波爐熱了吃。好困,我懶得再吵,先睡了。”
“喂……”
“呼。”
洛森:“……”
很好。
他這次切實翻了個白眼。
翻越重重魔法屏障、從水杉樹爬到她陽台再撬開水晶窗,把肝昏頭的蠢貨送回臥室的程序——又要偷偷摸摸開始了。
“我可不是癡漢啊,蠢寶寶,下次自覺點,彆蠢到總自然送上門……”
數落了一半,又想起她手裡能打開自己臥室門的鑰匙是自己主動遞出去的奸商:
“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