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表姐,她這個角度與德裡克有些微的重合。
“哦,所以她先我一步徹底享用了你?”
洛森不無遺憾地歎了口氣:“您看,夫人,誰讓您有一個把好吃東西留到最後的壞習慣,而我趕在被您真正拉上床之前就毀了您的拍賣會呢。”
伊娃冰冷的笑容漸漸消失。
“你覺得,我沒有小斯威特的價值高?”
“當然。那位小姐擁有整個斯威特家族的未來,您不過隻曾經擁有過一座拍賣會場。”
洛森豎起手指比了比:“不管怎麼算,為了得到整個斯威特家族的未來,陪愚蠢鮮嫩的丫頭上幾次床罷了,豈不是很劃算?”
伊娃被瞬間激怒了。
有那麼一瞬間,洛森心裡隱隱一沉,視線快速掃描了一遍,分辨不出她暴怒的原因——聽到自己越發沉浸在低劣行為裡的“墮落”,這女人應當是十分開心,滿意她自己的“調|教”的,完全沒道理這麼惱火。
可下一秒,伊娃收起了暴怒的表情。
“小精靈。”她又牽起風情萬種的笑來,可惜大半都被擋燒傷的扇子遮住:“我是真的喜歡你。”
洛森完全沒往心裡去。
他和伊娃·斯威特之間是互相仇恨的關係,絕不牽扯什麼複雜的感情,這女人此次回來後第一個要動手報複的也絕對是自己——
如果說海倫娜是被“權力”所扭曲的斯威特,伊娃就是被“樂趣”所扭曲的斯威特。
洛森精生收到的第一句告白就來自於她,“小精靈,你的眼睛真的非常美麗,讓我無比傾心”——
下一秒他就被死死按在了燒紅的鐵板上,短暫喪失了視力。
伊娃喜歡一邊對他訴說愛意,一邊用儘手段折磨他,不為什麼,隻是因為她要看樂子,他是“最有趣的小精靈”。
如果要記住這女人的每句告白,每次“愛意”,他早在幾年前就要淪為被仇恨吞噬的瘋子,心心念念追到鄉下,和伊娃·斯威特不死不休。
可不知怎的,即便是最痛最恨的時候,伊娃依舊沒占據他太多負麵情緒,洛森心裡最仇恨的那個斯威特,是抱著書本從學院長廊匆匆經過的剪影。
他沒有追去鄉下,而是選擇回到澤奧西斯,扮演一個正常作息的法師學徒,和安娜貝爾·斯威特不死不休。
……嗯,現在想想,那段時間的他是真恨蠢寶寶啊,打得最凶時還折斷過她的手骨,也不怪對方直接辱罵他“貧民窟的肮臟蛆蟲”“下水道的低級血統”了。
可為什麼會去恨無辜的蠢寶寶?
他當年是……
“小精靈。”
洛森的臉頰被掐住了,他回過神來,對上一雙有些渾濁的褐色眼眸。
斯威特嫡係才有那樣透亮威嚴的琥珀色。
……可怎麼哪個斯威特宣誓主權時都喜歡伸手一掐?
伊娃·斯威特像個小女孩那樣甜蜜地說:“你沒有在認真聽我的告白。”
“我好喜歡你,我最喜歡你,聽好了,小精靈,我是唯一一個會把眼光施舍給臟東西的斯威特,哪怕是你最臟的時候,依舊是我眼裡最可愛的小精靈——所以,隨便你怎麼算計,但彆去肖想你夠不到的塔尖,嗯?”
哦。
“當然,夫人,我相信,我們此時有著共同的目標。”
出乎伊娃意料的是,洛森笑容滿麵地反握住了她的手。
“您明明是被家主請回來的長輩,卻要被囚|禁在私宅裡——我不甘心一直應付愚蠢的小斯威特,也需要一個突破口。”
“就當是為了我們的過去,您願意主動前往老宅,給我製造一個踏板嗎?”
——然後成為下一個海倫娜,倒進你這氣味難聞的破爛臥室,一輩子也彆再張嘴說話,睜開眼睛。
洛森與伊娃對視了一會兒,保持著眼睛裡赤|裸裸的惡意。
伊娃打量了一會兒,終於鬆開眉頭,滿意收回視線。
——可那惡意,永遠和“小斯威特”沒有關係,就是直白針對她本人的惡意。
今天,不是過去。
我,絕不會在安娜貝爾眼裡成為臟東西。
絕對,絕對……
【憑什麼】
【憑什麼】
【憑什麼】
——安娜貝爾煩躁地睜開眼睛。
“吵死了,布朗寧,你在亂叫什……”
她猛然收住聲。
所躺的地方不是柔軟的床鋪,身上穿的也不是馬卡龍色的睡衣。
麵具,晚禮服,絲綢手套,高跟鞋。
她坐在某個人聲鼎沸的會場裡。
坐在許許多多、戴著麵具、穿著禮服的人中間。
……出什麼事了?
安娜貝爾近乎茫然地順著那些麵具看向——台上——一座寬闊、安靜、平坦的高台。
高台上站著一個戴貓耳朵貓尾巴的性感女郎。
女郎旁放著一個籠子。
【憑什麼待在那裡的總是、總是、總是、總是一遍一遍被施加再造魔法一遍一遍感受耳朵撕裂的疼痛一遍一遍被剝光被鞭打的】
【憑什麼憑什麼憑什麼】
安娜貝爾屏住呼吸,寒意從腳跟竄上大腦。
籠子裡的,是百合花般純潔柔嫩的女性精靈。
“她”靠在金屬杆上,衣不蔽體,有一雙美麗的綠眼睛。
【——憑什麼一遍一遍一遍都是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