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獸】。
除此之外,再沒有任何種族、生物能概括她眼前的模樣。
又或者,是在電影院時,他自己帶著厭惡調侃的……【怪物】?
安娜貝爾並不覺得。
正如她發現那枚小石像無比美麗——眼前的異獸在她眼裡美極了,一棱一角都漂亮奪目,讓人無法移開半點視線,甚至要很艱難才能從這畫麵的衝擊感裡挪開、轉動腦子去思考目前的情況。
……況且,被觸摸時,依舊覺得很柔軟。
“不知道。”
安娜貝爾喉嚨動了動,腦袋裡隨著被吸血褪去的混亂好像又重新燒了上來:“不知道怎麼回家,不知道有什麼聯係,但……”
但,你就在這裡。
一個月沒見。
你就在這裡。
美麗的異獸移開了自己的目光。
也許是這隻無害兔子傳達的暖意讓它不自在。
“無聊的人類。”
他歎息道:“滾吧。”
“什——”
下一秒,夢境的主人對她再次抬起指尖。
整座夢境迅速塌縮、遠離,安娜貝爾的靈魂被整個抽離開來,再次陷入……完全、寂靜、屬於深度睡眠的黑暗中。
……異獸目送這個奇怪人類的靈魂徹底離去,才轉身,走向剛剛小精靈打滾的那片泥土,撿起匕首。
他拿著匕首,放在掌中轉了轉,看著自己熟練轉動的手指,若有所思。
似乎,他自己的身體本能……很擅長轉匕首嗎?
所以,他曾是個竊賊?還是強盜?或者殺手?
真的記不清楚……到底……
——“去死吧,怪物!”
短短的刀尖紮向異獸的後心,又在堅硬的幽綠色結晶上迸裂。
……嗯,總之,他曾經不會是個好東西。
他轉過頭,興致缺缺地抓住小精靈發白的臉。
“我本想讓你逃走的。躲在那裡不好嗎,非要衝出來賭這萬分之一的可能性,小東西?哦,抱歉……你的名字是洛森,對吧。”
小精靈在他的掌下無力地踢蹬著腿,眼神裡傳達著激烈而蓬勃的恨意,與驚恐。
無趣。
他放開手,讓荊棘代替,一擁而上,死死纏住。
“我記不清為什麼要在夢裡殺你們……”
異獸輕聲說:“但反正,你們也會殺我。”
“沒必要弄得這麼清楚,是不是?”
——荊棘徹底收攏。
【數小時後】
“……燒竟然已經退了,真奇怪,不知道什麼時候就……”
是助理的聲音。
“呼吸很平穩,身體指標正常……唔,也許,是小姐的體質還不算差……”
是醫生的聲音。
“……那,就讓她繼續睡吧?”
是薇薇安的聲音。
接著,是一陣雜亂的腳步聲。
不、不、等等——
安娜貝爾奮力睜開眼睛。
“睡什麼……睡!”
她揪著自己汗透的睡衣領,嘶聲喊道:“備車……森林……快!我要去……咳咳,咳咳,咳……”
正準備關門的助理急忙回身跑來,喂她喝水。
“您病才剛好。”她不讚同地說,“需要靜養。”
“可……”
“沒有可是。”
“我……”
“休息。”
安娜貝爾咬了咬牙。
“把我之前在法師塔通宵調查的資料給我……我隻是看看……這總能行吧?”
助理不讚同地皺起眉,但到底點了頭。
安娜貝爾揪過幾個枕頭,將其墊在腰後,然後又輕咳著捧起水喝。
家庭醫生急忙待在她旁邊嘰裡咕嚕地報告自己的治療結果,並叮囑她鍛煉身體。
……理所當然的,安娜貝爾什麼都沒聽進去,她隻胡亂點了點頭,暗自覺得這醫生很聒噪,滿心滿眼都是夢境裡所發生、看到的事。
直到十幾分鐘後——安娜貝爾感覺過了一個世紀——周圍才安靜下來,而她環顧四周,想找到一個能悄悄溜出私宅的缺口。
這一環顧,她就注意到了一件奇怪的事。
薇薇安·蘭姆依舊翹著三郎腿,坐在她的床頭。
安娜貝爾:“……你乾嘛?”
薇薇安眼神古怪,不發一言。
安娜貝爾:“你想說什麼?”
薇薇安眼神古怪,不發一言。
安娜貝爾:“沒事就出去,醫生說我要靜養。”
薇薇安咳嗽起來。
安娜貝爾:“……被我傳染了?誰讓你翹著三郎腿坐我床頭。”
薇薇安:“……”
薇薇安抬起手,歪頭,指了指自己的脖子。
“我覺得吧,雖然,那男人挺狗,雖然,他假死脫身跑不知哪個鬼地方呆了一個月,”她委婉道,“你也不能做這種事啊。”
安娜貝爾:“?”
“什麼事?”
“喏。”
在薇薇安的眼神示意下,她後知後覺地摸到了自己的脖頸……上的咬痕。
安娜貝爾:“……”
她臉紅了。
薇薇安了然地歎了口氣。
“沒關係。”她說,“他會原諒你的。”
“……”
作者有話要說: 今日法師迷惑行為大賞:
咳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