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現在的洛森是正常狀態,那麼,安娜貝爾一定能從他的表情中讀出滿滿的嘲諷、無語、咬牙切齒——從而意識到自己夢裡的混蛋是不是過於鮮活了,有些猶豫,於是掐掐自己確定一下是否待在夢裡——
但現在的他,正巧也在特殊的狀態。
非常、非常特殊。
就算待在滿是惡意的夢境裡消化力量,就算處於聖堂力量的混亂裡調節平衡——也能通過重重阻礙,順利嗅到那份甜美無比的血味。
血。
醋栗氣息的,嘗過一次的,深知味道有多麼可口的血。
鮮血的味道無時無刻不在晃動他的理智,點燃他的衝動,試圖把他重新變化為一頭猙獰異獸——
況且,除了對血的渴望,沒能完全複原的他,還被更可怕的東西困擾、動搖著。
以至於沃爾夫·丹拿走時不得不在窗簾上掛一把鎖,以免他對同一病房的女孩做出……什麼過激行為。
如果不是今夜想替她析出那些殘留的惡意,洛森也絕不會破壞那把魔鎖。
誰知道,忍住了不去揉按她的嘴唇,現在卻……這隻蠢兔子。
【安娜貝爾。】
夢裡過分撩人的精靈依舊沒有開口,但夢境深處傳來的嗓音又沉又啞,與她過去在夢裡幻想的喘息不太一樣,卻也無比相似,相似得令她頭皮發麻。
安娜貝爾勾了勾腳趾。
現實裡,她都一個多月沒聽過他的聲音呢。
【你很困了……去睡吧。回去……回到你的病床上。】
那生物低低地誘導:【你很滿足……你還有什麼不滿足的呢?去睡吧……心滿意足的……】
安娜貝爾的眼神恍惚了一瞬。
她很困嗎?
……她當然很困,現在正做著夢,待在淺層睡眠裡呢……
她很滿足嗎?
……她當然很滿足,因為她……她……
安娜貝爾甩了甩頭,模糊的意識再次清晰起來,“x夢”兩個大字死死印在腦子裡。
而身下的x夢對象卻那麼冷淡,那麼不近人情,一雙豎瞳從頭至尾都沒有波動。
——那他乾嘛要對她露出這樣性|感的姿態,乾嘛要把她刻意勾引進這麼一個滿是誘惑的夢裡?
他身上的繃帶,細碎的晶石,長長的栗發,與水潭般幽深的雙眼。
安娜貝爾清晰地感應到:這是一個未知的布朗寧。
未知的,陌生的,不知怎的從她羞恥的夢裡蹦出來,又冷漠又惡劣,光是看一眼就忍不住揪緊衣擺。
某個雨夜,她攥皺過短發學徒的t恤布料……而某個雪天,她扯斷過長發法師的紮發發圈……
她擁有過他們。她當然要擁有他們。
但,眼前的,卻是一個從未被她擁有過的布朗寧。
如果可以一段段抓開繃帶……如果讓這些堅硬冰冷的晶石劃過自己的手掌……如果能給他添上鮮豔的紅色、炙熱的溫度……如果……
如果,讓他以剛剛舔舐那朵黑月季的姿態,舔舐自己掌心的血。
冷冷看著她的眼睛。
libsp; her
……own her
“我才不滿足。一點都不。”
在夢裡,對自己的渴望無比坦然的斯威特法師難受地摳了摳自己的病服紐扣:“你很煩……為什麼不做?我想做……現實中好久沒做……哪怕一個擁抱……夢裡都不行嗎?”
這是生理期的第一天。
這是正常的生理現象。
“你在夢裡都不能滿足我。”
安娜貝兔惱火且失望地踢了他一下:“你還是我男朋友呢。”
非正常狀態的布朗熊艱澀點頭,保持著驚人毅力——他的腦子裡不得不開始滾動播放“論女人痛經反應一二三四五”來降低自己的衝動——
【是,不能。現在,回去,躺好,閉上眼睡覺。】
看來這場夢是完全做不下去了。
討厭的、不屬於她、還這麼勾人的布朗尼。
……討厭!!
安娜貝兔忿忿地拍擊了幾下,滿是鬱氣地撤下去,啪嗒啪嗒跺著拖鞋縮回自己的病床。
洛森鬆了口氣,剛要操縱荊棘合上窗簾。
“這次夢裡的布朗寧一點也不好。”
安娜貝兔窩在被窩裡咕咕嘰嘰地對自己的潛意識抱怨:“我要退貨,你編的什麼破夢,這隻布朗尼完全不行。快點切換一個版本,我要和其他布朗尼做。記得給下個版本的布朗尼換上t恤,快快快,切換。”
布朗尼本精:“……”
伸向窗簾的荊棘猛然暴起,衍生、密集——
安娜貝爾的被子和病服被尖刺一劃便完全割裂,而細嫩的莖乾纏上了她的腳踝、手腕,又順著肌膚爬進——
【你要做,是吧?】
【滿足的方法,多的是。】
她連尖叫聲都沒來得及發出,就驀地攥緊了床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