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繼續裝死,我進來了。”
——趕在助理進入前,荊棘默默從窗簾下探出一小截,輕拿輕放地將兩份東西放在助理腳邊。
助理定睛一看。
是食堂今日限定的蛋奶布丁焦糖蛋糕,與巧克力奶茶。
鬼知道他什麼時候買的,鬼知道他怎麼移動去買的,以及鬼知道他為什麼神奇般有求必應地買了回來。
助理:“……”
“布朗寧法師,請您適可而止!!”
被窩裡的安娜貝兔還在撲騰:“蛋糕,蛋糕,布丁,布丁,奶茶,奶……”
“斯威特法師,也請您適可而止!!”
【數小時後】
——在尤莉卡的高強度威壓下,安娜貝兔到底沒能吃到心心念念的蛋糕與奶茶。
助理冷著臉沒收了她的限定蛋奶布丁焦糖蛋糕,加了一層保鮮魔法,告訴她“聽話養好病就還回來”,然後拉開椅子,冷著臉坐下監督她吃午餐。
……為了限定蛋糕,安娜貝爾不得不老老實實吃完了病號餐,並目睹被惹毛的尤莉卡用超級響亮的聲音吸完了那杯巧克力奶茶。
“那是明明是布朗尼買給我……”
“閉嘴,愚蠢的病患。”
“……”
“那邊隻知道寵愚蠢病患的男朋友把荊棘收回去。我是不會讓出奶茶的。彆繼續在愚蠢的天平上和她有來有往。”
“……”
教訓了兩隻小學雞的助理冷笑一聲,更大聲地吸取奶茶杯中的珍珠。
安娜貝爾……安娜貝爾更饞了。
在疲倦與吃不到甜品的雙重打擊下,吃過午餐後,她無精打采地撐著眼皮聽了一會兒助理的工作彙報,“嗯嗯啊啊”點著頭表示自己明天會早早開始準備向外界開放的探訪,就實在撐不住了。
助理見她困成這樣,歎了口氣說“預約的詳細目錄資料我會留在這裡”,就替她蓋上了被子,拉上窗簾遮住窗外午後的陽光。
安娜貝爾幾乎是一沾枕頭就睡著。
她自己都不明白自己怎麼會這麼累。
……等到意識再次掙紮著醒來時,隱隱約約的,耳朵聽見了一些片段性的對話……
“昨天才檢查過,明明你的聲帶最快也要到後天才能恢複……怎麼今天就能正常發聲了?”
“……天賦好得快……”
“……昨晚月光很盛,你沒把窗戶打開吧?你現在必須避開月光,以防……”
“……當然沒……”
“唉。希望如此。……今早我看見那把鎖了……你沒做什麼過激的事吧?”
“沒啊。當然沒。完全沒。咳咳。那什麼,既然我的喉嚨好全,教授,就可以拆繃帶了吧?”
“……可以倒是可以……但……你聲帶上的結晶到底為什麼快消退……是不是攝入了什麼……”
“哎,我已經能說話了,結果好不就可以嘛。”
“……我第一千次警告,你現在這個狀態,絕對不能再吞噬惡意……或鮮血……否則,一發不可收拾,就……”
“知道知道。放心放心。我有數。”
“……你這麼說,昨晚果然是吞噬了什麼不該吃的東西,導致力量再次膨脹,從而複原了聲帶這邊的結晶。惡意,還是血?”
“……”
“你這隻崽子……兩者都有?!”
“……”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惡意就算了,你也沒辦法一直避開……但血你是跑到哪裡偷吃的?!老實交代!”
“……”
“動了我藥櫃裡的血袋?!是不是?!”
“……”
“老實交代!!”
“……彆這麼激動,教授……我沒有偷血袋……”
“那你能跑到哪裡喝血?!”
“……就,某個地方。”
“哪個地方?!”
“……某個地方啊。”
“具體哪個地方?!”
“不告訴你。”
“洛·森·布·朗·寧!”
安娜貝爾徹底清醒了。
沒誰能在沃爾夫·丹拿教授抓狂的高聲咆哮下昏沉入睡的。
她揉了揉眼睛,從床上直起身:“哪個地方?……丹拿校醫,你在和誰說話?”
這句問話剛被問出來,她就愣住了,後知後覺地,又揉了揉眼。
“布朗尼?”
是……他在說話吧?
左手邊的窗簾動了動。
丹拿校醫臉色難看的走出來,接著——
他用力扯開白窗簾,露出病床上嬉皮笑臉的洛森。
他氣色很好,隻雙手纏著幾圈繃帶,穿著那件安娜貝爾眼熟無比的白色高領毛衣,綠眼睛活潑又輕快。
這隻精靈的長發儘數被發圈紮在了耳後,露出兩隻白皙的尖耳,低低的馬尾與眼角的笑意讓他看上去像冰雪融化後的春天。
……搞什麼,原來壓根沒受什麼無法見人的重傷,那他昨天躲我乾嘛。
這是安娜貝爾的腦子裡跳出來的第一個念頭。
而與洛森的視線撞上後,安娜貝爾莫名心裡一突,有點緊張,有點……危險?
為什麼她會感到窘迫與危險?
而且,明明一個多月沒見,她此時卻並沒有許多的陌生感……
“嗨,蜜糖寶寶。”
洛森笑著對她打招呼,深綠色的眼睛深處劃過一抹微乎其微的幽暗:“好久不見。吵醒你了嗎?”
安娜貝爾呼吸一頓。
不知怎的,眼前的洛森看上去那麼自然、正常、說話的口吻與動作神態都與以前一模一樣……但她就是……就是……
【危險。】
安娜貝爾匆匆撇開視線。
“沒。”她咕噥道,“還好……我睡的很飽。”
“啊。”精靈不著痕跡地舔舔嘴角,似乎是什麼飲料沒喝飽,“那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