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王感覺自己的眼睛被強光閃了閃,她抖了一下,掉頭就跑。
王妃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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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夜國王陛下去了第三座宮殿。
這座宮殿是用絢爛的寶石做成的,住在裡麵的王妃c似乎出身平民,所以選住處時選了一座最夢幻的,他沒有彆的特征,但顏值是三位王妃中最高的。
國王邁進宮殿時,王妃c正在和仆人玩撲克,滿臉的痞氣,但因為要精致起來服務國王,他沒叼煙,叼的是醋栗味的棒棒糖。
國王陛下:“……”
國王陛下沒玩過撲克,她抬手製止了準備通報的仆人,悄悄摸到了王妃c的背後。
然後就看到對方拿牌的手指裡夾著三套皇家同花順。夾得完全不露痕跡,仿佛手指魔術。
安娜貝爾·從不出老千·大為震撼·斯威特:“……”
國王陛下瞳孔地震,國王陛下忍不住往前湊了湊。
王妃c往後一靠,肩膀似乎無意擦過國王的手心。
國王感覺自己的手心被烈火燙到了,她抖了一下,掉頭就跑。
王妃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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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王陛下可是經曆過男人高強度宮鬥的存在,國王陛下的逃跑技能已經點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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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夜,國王陛下縮在自己的被窩裡,抱著自己的玩具熊,一邊驅散腦子裡對王妃abc的奇怪感受,一邊扳著手指做計劃。
去見王妃a時要把耳朵堵上,去見王妃b時要把眼睛蒙上,去見王妃c時要戴厚厚的毛絨手套。
……總之,這樣做好防護措施後,一定可以正常與他們溝通……然後,提出分床睡的要求……不不不,也不能直接提,首先要試探一下……
想著,想著,國王陛下的眼皮慢慢變沉,逐漸合上。
要睡著了……?
想到什麼,她立刻抱緊了手裡破舊的玩具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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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今晚,也許可以去問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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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
安娜貝爾再次睜開雙眼,動了動自己毛茸茸的耳朵,抖了抖自己毛茸茸的腳。
夢境如期而至——在這裡,她不再是國王,不再能說話,僅僅是隻能活動的兔子玩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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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娜貝爾國王有一個小秘密,自她七歲開始、撿到那隻玩具熊就擁有的秘密——
隻要抱著玩具熊入睡,她一定可以睡著。
隻要她這樣睡著,就一定可以進入這座……夢境森林。
森林裡有會動的玩偶,會說話的動物,還有一位……
安娜貝爾又動了動自己毛茸茸的耳朵,長長白白的毛毛順利接收到不遠處的腳步聲。
啊。
來啦來啦。
她抬起了布縫的爪子,急忙整理了一下胸口上的紅色小紐扣。
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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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境深處,披著黑袍,周邊總籠罩著迷霧的存在把地上的兔子玩偶捧了起來。
玩偶師說:“哦,你來了,兔子小姐。怎麼前幾晚缺席了?”
國王不能說話——玩偶當然不能說話,即使這玩偶是由國王變成的。
她抬起小爪子,“啪嗒啪嗒”拍了拍對方的虎口,表示喜悅。
玩偶師捧著玩偶走進了夢境深處,走進一座纏滿荊棘的小屋子。
“大家都在裡麵,就差你一個了,”他自言自語道,聽上去情緒很糟糕,“最近真夠嗆……”
嗯?你怎麼啦?
玩偶兔子擺了擺耳朵,但她這個有點焦急的小動作很快被屋子裡嗡嗡嗡的說話聲淹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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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屋狹窄的房間裡,擠滿了各式各樣的動物,擱架上全是會動的玩偶。
玩偶師拉開椅子,又鋪開一張格外潔白、精致的手帕,把自己最珍愛的玩偶兔子擺在上麵,然後拉開抽屜,尋找兔子小姐專屬的迷你茶具。
一隻長頸鹿很看不慣,它噴了一大口鼻息:“我們都在這裡等你等了四十分鐘了,你連一杯水都沒給我們!而這隻連話都不會說的玩偶能得到一份精致的下午茶!”
玩偶師懨懨地說:“閉嘴,最近我在現實窮得連水都喝不上,給你一巴掌倒是可以。”
動物嗡嗡嗡地吵鬨起來。
玩偶也亂七八糟地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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玩偶師左右環顧了一圈——
玩偶,動物,這些東西本質都是偶爾闖入夢境的人類,區彆不過是玩偶的本質是“孩童”,動物的本質是“成人”。
所以玩偶無法在夢境中說話,隻有動物才能建立些簡單的語言邏輯。
而玩偶師的職責,就是安撫玩偶,和動物說說話,傾聽一下大家的煩惱——如此,才能把迷路的人類順利送出夢境,以免夢境變成夢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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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今天他拒絕當心理垃圾桶。
噩夢就噩夢吧,成年人多幾個噩夢能咋地——他現實窮得連水都喝不上了!照樣睡得特彆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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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都聽我吐槽。”
玩偶師抑鬱道:“這個時代的國王實在太慫了!”
動物們紛紛議論起來。
安娜貝爾:“……”
也對,大陸上除自己以外的國王都慫,沒毛病。
她驕傲地揩了揩迷你小茶杯。
“我不是針對在座各位——我就是針對那個澤奧西斯王國的蠢貨!”
安娜貝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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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兔爪一抖,拍翻了迷你小茶杯。
玩偶師把小茶杯扶起來。
“你們都知道吧,最近澤奧西斯那個蠢貨正在選王後——”
一說到這件響徹全大陸的八卦,動物們立刻踴躍討論起來。
“是啊是啊!”
“我鄰居家的兒子也去——”
“我已經在安娜國王的後宮裡了!”
安娜國王不禁循聲望去,看到了一頭臉比桌子大的河馬。
安娜國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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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關係,這是夢,加油,安娜貝爾,你不要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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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那位國王來者不拒,隻要是個長得還行的異性都能召進宮做王後備選……”
玩偶師歎了口氣:“我最近實在是窮得過不下去,牆縫裡都摳不出銅板……就去應聘了。因為我唯一的優點就是長得帥啊。”
動物們紛紛發出了噓聲。
安娜國王:“……”
“本來嘛,我隻是進去混一混,覺得王宮裡肯定能揩到什麼油水,好歹混口飯吃……要知道那可是全大陸最富裕的王國王宮……也沒想真的做什麼王後。誰想不開要花一輩子伺候麻煩女人啊。”
麻煩女人:“……”
“可是!可·是!”
說到這裡,玩偶師激動地拍起了桌子:“那個蠢貨——那個國王——她突然搞起了什麼等級製度,簡直是黑心企業才會出現的可怕製度,就是為了轉移那幫蠢貨的火力聚焦——結果那幫蠢貨完完全全被套路進去了,上層蠢貨開始內卷,下層蠢貨也效仿內卷,一夜之間,大家突然都拚命內卷了!”
一條哈士奇沉鬱地歎了口氣,把狗頭擱在桌上。
“我懂。”它感同身受,“周圍人都在卷,鹹魚完全躺不動。”
玩偶師愈發激動:“你不懂!這可是擠滿了蠢貨與慫貨的王宮!企業內卷就算了,隻要臉皮夠厚,任我躺到下崗——但這個破王宮隻有宮鬥才能吃到飯!隻有宮鬥才能喝到水!我安安分分種個土豆隔天都被誣陷成和園丁私通了!私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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玩偶師不禁發出了一些會被夢境和諧掉的儒雅詞彙,畢竟這裡的玩偶都是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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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後來發展成什麼嗎?”
玩偶師已經發展到了“哐哐哐”的捶桌:“那幫蠢貨——聽信謠言——認為國王不踏足後宮的原因是偏愛瘦削精致的美男子,戰鬥力過強精神過於旺盛的他們把她嚇跑了——”
“於是,整個後宮都不·吃·飯·了!不·吃·飯!一天就啃那麼一根菜葉!一·根!”
安娜國王:“……”
哇塞。
“他們自己不吃就算了,還不準我吃……就連我辛辛苦苦種下的土豆也……土豆也……”
玩偶師抑鬱到說不出話來,玩偶師發出了一些難以名狀的叫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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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乾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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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實在是聞者傷心,見者落淚。
那頭表示在王宮的河馬也發出了抽泣聲,大概是心疼自己為了當王後失去的肉。
“那,先生,”河馬抽泣了一會兒,結結巴巴地問:“你宮鬥成功了嗎?我、我太笨了,到現在還隻是一個負責掃地的仆……”
玩偶師“嗬嗬”一聲。
“就那樣吧。”他含糊地說,“就算宮鬥成功又怎樣?你們都聽說了吧,那三位王妃這幾夜的經曆……國王就是個慫貨。”
“你跟她說話她掉頭就跑,你不說話老實寫字她掉頭就跑,你不說話不寫字就打個牌她還是掉頭就跑。跑跑跑,我祝她跑到海的那頭,搭乘東方飛毯直接上天炸裂。”
安娜國王:“……”
“勾引不到的,這輩子都勾引不到,再來幾百年也勾引不到。我算看透了,安娜國王就是全大陸最蠢的慫貨。”
安娜國王:“……”
“慫也就算了,沒指望真做王後,也懶得真伺候你——但倒是留下來吃個飯啊!吃個飯啊!吃個飯!讓我能蹭口水喝!讓我能蹭口肉吃——不!她不!她就要跑!跑個球!”
安娜國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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玩偶師手帕上的兔子突然暴起,啪啪啪抬爪掀翻了全部迷你小茶具,然後啪啪啪抬爪糊上玩偶師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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玩偶師一愣,停止了謾罵,抽空低頭捏著它布做的肉墊晃了晃。
“哎,兔子小姐,彆鬨。”
……我鬨個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