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5章 同居日常二十二(1 / 2)

法師迷惑行為大賞 嚴午 23518 字 9個月前

同居日常二十二

安娜貝兔氣狠了。

發誓和可惡的布朗寧家族絕交的五分鐘後,她跺疼了自己的腳,也恨恨地詛咒了一番摳門鬼布朗尼各種偷工減料、一看就是十銅幣地攤貨的破爛毛絨拖鞋。

……要知道,以前在老宅,腳上的絲絨拖鞋可是無論她怎麼跺都跺不疼腳的。

↑雖然但是依舊穿了數個禮拜不肯換,並在男朋友準備訂購高檔家居女鞋時拉扯著對方的領帶各種嗷嗚叫喚

恨恨踢開鞋,安娜貝兔呼哧呼哧地瞪著被摔在地上的聯絡喇叭,原地平複了一會兒自己即將爆炸的心情。

……可惡的布朗寧家族。

全是腦子裡堆滿布朗尼蛋糕的奇葩精。

被摔在地上的聯絡喇叭默默望著她。

安娜貝兔:“……”

沒有斯威特家徽標誌,那是屬於布朗寧法師的聯絡喇叭。

安娜貝兔:“……”

屬於學徒時代連買份紅燒肉找校醫換喇叭用都要心疼、法師時代依舊要在法師塔下的便利店找小時工、獲得研究經費後仍然摳摳索索使用法師塔免費發放的標準聯絡喇叭的——布朗寧法師。

安娜貝兔:“……”

法師內部批發價二十顆銀幣。頂多。還貼著“法師塔出品”的標簽紙。

安娜貝兔:“……”

“好了我知道了煩死了不就是個破喇叭嗎!那蠢貨的東西本來就是便宜貨,就算弄壞了他有什麼資格嘰嘰歪歪?!”

斯威特法師恨恨地跺了跺自己的腳——因為沒穿襪子立刻被地板冰到——之後,便彎腰重新拾起了它:“不會吧,嗯,咳,我隻是往地板上砸了一下,應該沒摔壞……”

聯絡喇叭那頭:“喲,嫂子。還在生氣呀?”

安娜貝兔:“……”

安娜貝兔:“你還沒掛啊,莉莉。”

在遙遠的東方城市一直旁聽了這邊兔子炸毛五分鐘之久的洛莉·布朗寧:“哎嘿。”

“……哎嘿什麼哎嘿,不明白你驕傲的點在哪裡……你們布朗寧家真是……還有,你剛剛的招呼裡是不是夾雜了某種陌生的東方語言?你用某種東方語言稱呼我了對吧?什麼帶有惡意的調侃嗎?”

“哎——是中文啦,安娜,不是什麼奇怪的東方語言。”

遠在X市的洛莉捏了捏膝蓋上的咪咪,俯身打開了經紀人剛剛擺在自己桌上的肉蟹煲外賣。

“我最近正好在這邊開巡回演唱會……這幾天明明天天都在法師論壇裡更新動態呢,發表超級好吃的小龍蝦火鍋油條豆腐腦照片……我哥沒和你說嗎?他搞什麼——虧我還專門@他。”

安娜貝爾:沒,不過那家夥最近天天晚上十點陰沉地對著手機發出“嘖”聲,並且前天我手機有動態提醒,提醒我這家夥賬號的點踩數已經超過了100。

……所以那超過100的點踩都是在踩親妹妹的動態嗎!話說你既然發表那些照片就不要挑晚上十點啊!還專門@?!布朗寧家的精都有欠揍基因是吧!

安娜貝爾揉揉眉心:“行了,這些不談……我學的中文基本圍繞與咒文變體相關的甲骨文與小篆……係統魔法研究的隻粗淺涉及過易經……就算加上‘詩書禮樂’也……我可沒學過發音是‘saozi’的詞彙。這個詞什麼意思?”

“什麼什麼,沒什麼意思啊。安娜你隻學習關於魔法的正經中文,當然不知道這個現代俚語啦。這就隻是中文裡‘安娜貝爾’的昵稱。你的名字在中文裡就是這麼念的。”

“咦,但我記得,中文名翻譯英文名時都會直接取音近的……”

“不不不,安娜的名字比較特殊。安娜在中文裡就叫嫂子。”

“哎,是這樣嗎?原來如此……中文的稱呼應用的確要分很多種情況……是我孤陋寡聞了。”

即使遠在異國他鄉,洛莉的眼神依舊左右漂移了一下。

“沒錯,就是這樣啊。嗯嗯,就是這樣。……而且這個詞是我哥教我說的,和我沒關係啊。可不是我一順嘴就泄露的稱呼啊。”

事發了也找他不要找我。

安娜貝爾:感覺有哪裡怪怪的。要不改天拿中文詞典查一查吧。

“我知道了,莉莉。這幾天的演唱會還順利嗎?有沒有什麼需要幫忙的?”

“沒有沒有,雖然有幾個稍微麻煩的家夥……但都已經被我扭送到派出所……啊但是這邊城市的男粉絲質量很高!有好幾個帥哥!我有點想把派出所裡的跟蹤狂3號撈出來陪我逛街……”

“……這話彆讓你哥知道。”

“沒事沒事,他不是燒傻了嗎。”

安娜貝爾:就是燒傻了才不能知道啊。誰知道那頭癡呆熊能乾出什麼。就算是宿敵也無法預測癡呆的下一步動作。

“不說我了不說我了,”洛莉“哈哈哈”地快速揮動手臂,幾乎揮出了殘影——儘管此時並沒有人直接揭穿她,或者用殺氣森森的深綠色眼睛警告“彆和不正經的異性瞎混”——

“那個,安娜,你剛剛打電話過來這麼激動,是因為做噩夢了,對吧?很可怕的噩夢?我哥在夢裡快死了?”

洛莉清清嗓子:“不覺得很奇怪嗎?”

安娜貝爾一愣:“這倒是,以前我在他懷裡睡覺從不會做噩夢……”

不,我並不想知道這種令精牙疼的情侶細節。

而且為什麼那個狀況就不會做噩夢啊!噩夢明明隻是正常的心理壓力反饋!全世界最大的抱抱熊也應該沒有能完全刪除主人噩夢的超強安全感啊!

不,更重要的是為什麼那混蛋小時候和我睡在一起時隻會用攤開的手臂暴擊我!不小心踢到他還會被咬得哇哇痛醒!那混蛋連睡姿也是雙標版本的是吧?!

……洛莉再次清清嗓子:“我哥,現在應該完全掌控了‘夢境’這種能力?那你既然待在他的領域裡,怎麼可能被莫名其妙的噩夢襲擊。雖說發燒可能會讓理智不太清醒,但對他來說,也就僅僅是‘無法維持清醒意識編織美夢’而已。再怎麼說,那麼可怕的噩夢也不會發生。”

這話是真的。

……因為,洛莉·布朗寧本精,明明獨自生活在聖堂中時每晚都會被可怕的噩夢纏繞……夢裡有藤蔓與鮮血……還有某個模糊的聲音嘶吼著索要與她血脈相連的骨灰……

但是,自從逃出聖堂,與洛森一起生活,她就再沒做過噩夢。

如果說以前還不甚明了,經曆過森林中的那一切、事後與雅各詳細談話後……洛莉就明白了自己與噩夢無緣的原因。

……靠在夢境之主的身邊,怎麼可能再被噩夢籠罩。

畢竟那可是個連“殘耳使用魔法也會受傷”這種事都要向自己親人隱瞞的傻子。

甚至,可以武斷地這麼認定——隻要待在洛森·布朗寧身邊,睡眠時浮現的一切過於逼真的夢境,都與他有或多或少的聯係。

安娜貝爾·斯威特——在夢中,這女孩受到的影響隻會比她更多、更深。

洛莉有理由相信,洛森那個連自己睡過幾年的破爛二手沙發都不肯放手丟掉的幼稚精,他不可能放過任何一次占據對方夢境的機會,就像他被長老追殺到懸崖底部也不可能放開手裡剛采集的紅醋栗。

怕是恨不得把對方每次的夢境都構建出跌進兔子洞式的美好童話。

“……所以,莉莉,你是覺得,我的‘噩夢’有古怪……”

“肯定有古怪吧。”

洛莉晃晃頭:“先不說彆的,安娜你這麼靠譜的人,你的主觀意識會在夢裡構建出‘在病人的額頭上烤鴕鳥蛋’情節嗎?如果說前半段的夢是純粹、恐怖、籠罩著陰影的噩夢……後半段的夢,基調便輕鬆得異常,與其說是‘夢一般的亂入’,還不如說是無厘頭的搞笑。”

“而且,正是因為在夢裡拉開門看見了說著無厘頭台詞的我們,安娜你才恍然意識‘這是個夢’?否則,會把前半段夢當真吧?”

說到這,洛莉順了順咪咪卷曲的背毛,“啪”一聲單手掰開了肉蟹煲外賣中的一次性筷子。

“我覺得,那後半段關於煎蛋、棉花糖與鴕鳥蛋的夢,”聖女笑著說,“更像是誰特意插進來的搞笑片段,為的是把你糊弄過去,遮掩什麼快暴露的秘密呢。”

安娜貝爾沉吟片刻。

“你是說,”她的臉色慢慢變冷,“我前半段的噩夢,也許昭示著現實中發生的……”

“啊,這我可不清楚。”

洛莉在聯絡喇叭那頭的聲音陡然輕快起來:“外賣要涼了——不說啦不說啦,安娜,我先去吃飯——”

“啪”一聲,這次,那頭終於掛斷了聯絡。

安娜貝爾把變暗的聯絡喇叭輕輕放在茶幾上。

故意……嗎。

出自於另一個布朗寧的判斷,可信度很高。

雖說她對洛森的了解度應該更深,不可能在這種小細節上被隱瞞……但此時的自己已經被他的病情衝昏了頭腦,根本沒法完全冷靜下來,待在另一個城市的莉莉的確更可能一眼看清真相。

所以,難道,他是真正曾經燒到45℃以上,真正忍不住吐血,真正讓我撞見了?

……因為沒法隱瞞,所以做了什麼手腳,把我所看見的那部分記憶變成單純的噩夢,又插入了無厘頭的後半段安撫我?

安娜貝爾坐在原處想了一會兒。

然後她慢慢踱向玄關,打開燈。

……差點忘了,這摳鬼的公寓壓根沒有自帶多角度觀察魔法的全身鏡。

安娜貝爾轉身,重新關上燈,掠過了玄關鞋櫃櫃角上那點零星的血跡。

她走進浴室,對著水池上——這棟破公寓裡唯一的一麵鏡子。

鏡中清晰照出了自己的臉。

眼睛有點腫。

看來是真的哭過,但說不清是在夢裡還是在現實裡。

額頭……

安娜貝爾撩開劉海,摸了摸自己光潔白皙的額頭。

沒有傷痕。

……但,能夠迅速抹去傷痕的魔藥與魔法太多太多……光從這點判斷“那隻是個單純的夢”,並不可靠。

去檢查一下他的書房與行李箱,看看有沒有消失的魔藥庫存?

可誰知道那家夥有多少亂七八糟的魔藥庫存。

哇,突然發現睡在夢境之主身邊超級危險,夢境與現實輕輕鬆鬆就能被那家夥混淆啊。

……安娜貝爾又對著鏡子檢查了好一會兒,但那場噩夢中的記憶越來越模糊,漸漸的,她隻記得“煎雞蛋”“烤棉花糖”等無厘頭的後半段,連“在夢裡哭了”“在夢裡慌慌張張地往外跑結果撞到了頭”這種情節都逐漸消失。

而且,光腳踩在地板上行動,她開始覺得冷了。

……對,安娜貝爾突然想起來,這隻摳門精的公寓根本不存在“全覆蓋暖風空調”……“比起浪費錢安裝那種還需要定時修理的東西,還不如直接展開保溫魔法”……誰讓他是個能隨隨便便把高級保溫魔法擴大範圍加持個三天三夜的天才,某種意義上不僅能節省電費還鍛煉了魔力值。

臥室內的空調,還是安娜貝爾搬進來後和他吵了四場架才安裝的。

哦,當然,他們吵架的主要矛盾不是“到底要不要浪費錢安空調”,而是“既然要安就安能一起覆蓋臥室客廳廚房的一整套暖風空調啊,反正都是要花錢,不如再裝個地暖”與“你覺得本小姐有這麼嬌貴嗎,難道本小姐冬天是沒有地暖就活不下去的生物嗎,臥室以外的地方你給我繼續展開保溫魔法就行了啊”。

……嗯,完全不行,大小姐發現自己有點想要地暖,而且為什麼每次她和那家夥吵架的重點都那麼奇怪。

直接花她的錢裝空調就好了啊!或者安個永恒保溫的魔法道具!一開始就不需要圍繞這種問題爭吵吧!

安娜貝爾歎了口氣,回到了臥室。

男朋友保持著和她奪門而出時一樣的姿勢窩在床上,一隻手臂撐在枕頭上,眼神迷茫地望著門口。

見到她回來,迷茫慢慢眨掉,變成了委屈。

“你怎麼才回來?”

……癡呆成這樣,還能和她偷偷耍心眼,偽造什麼噩夢嗎?

安娜貝爾拉開椅子在床邊坐下,伸手試了試他額頭的溫度。

很燙。

而且臉色……

安娜貝爾給他倒了杯熱水,又旋開從丹拿校醫那裡得到的藥瓶,數了幾粒魔藥化進水中。

水杯裡再次出現了某種可疑的粉紅色。

癡呆熊的視線慢吞吞落到粉紅色上。

經過一夜折磨的安娜貝兔:“……”

她感應到了某種即將扒拉到門框上的頑固粘性,於是默默把水杯往對方那裡推了推,命令:

“喝了。”

“……”

“沒毒。”

“……”

“喝了它就親你。”

“那你喂……”

“被親還是被掐著脖子灌,自己選。不要得寸進尺。”

“……”

男朋友默默爬起來,耷拉著肩膀,保持著非常委屈的眼神把藥喝了。

然後他把空杯放下。

“現在親……”

“不要,會傳染感冒病毒。”

“……”

男朋友默默躺回去了,然後默默轉身,默默拉上了被子,隻露出一撮自閉的巧克力色。

沒有梳理過的長發並不柔順,所以是毛茸茸的巧克力色。

安娜貝兔:看來他打算把自己悶死。

而且竟然沒嚷嚷“偉大的布朗寧不會生病”……難道病情加重了嗎,這家夥。

“好啦,沒騙你。現在許諾給你的吻全部攢起來,等你病好了再來問我要。”

她伸手,沒好氣地拉下他的被子——順手rua了好幾把毛茸茸的巧克力頭發——調整、掖緊了被子的空隙,然後又摸了摸他的額頭。

……和噩夢裡的情況不同,沒有黏膩的汗,沒有隱含著咳嗽的震動……雖然滾燙,但乾燥潔淨,燙得手心很舒服。

癡呆熊遲鈍地看了她一會兒,並沒有就她敷衍的口頭許諾發表什麼意見。被摸頭時,他維持著某種非常乖巧的安靜。

安娜貝爾便又皺著眉試探了幾分鐘溫度。

“你的手好冰。”

癡呆熊突然說:“蜜糖寶寶,在外麵待了多久?腳也很冷嗎?你把腳放到被子裡,我替你捂捂。”

“什麼?那豈不是要在床邊翹腿,那麼不矜持的姿勢我才不會……而且我的手不冰,隻是因為你的額頭太燙才……”

安娜貝爾的反駁說到一半,就被腳踝上襲來的癢意驚了回去。

“……給我把荊棘收回去!立刻!馬上!”

“不要。果然,腳好冰。快放進來。”

“你、你不是說過,用荊棘觸碰我會讓你聯想到奇奇怪怪的py,而你對那種py不感冒嗎!快、快收回……呀!唔、唔,腳心不可以……”

“我沒說過。而且我在生病,聽不懂你的命令。”

“……”

“不要摳手指,蜜糖寶寶,你會把自己摳痛的。”

“……”

“也不要摳枕頭角。”

“……”

“還是不願意把腳放進來取暖嗎?那我繼續咯。”

“……”

【五分鐘後】

“這是本小姐這輩子做過的最粗魯的……”

“哇,像捧著一顆冰塊。”

高熱的手指帶著粗糙感輕輕搓過她的腳背,安娜貝爾不得不用更大的力氣抱緊膝蓋。

洛森窩在被子裡看了她一眼。

這明明應該是一個可愛、軟萌的視角,但安娜貝爾被看得臉頰發燙。

“這個姿勢一點都算不上‘粗魯’,蜜糖寶寶。我們認識了十幾年,你已經在我的床上吃過蘋果派、還在我的沙發上做過反向卷腹……那些情況都沒有害羞,為什麼會因為‘坐在床邊的椅子上把雙腿向上探進被窩’而分外惱怒。”

——啊——這家夥究竟是被燒傻了還是故意的?!

雖然語氣裡完全沒有欠揍的輕浮感,但他說的話本身就很欠揍很輕浮啊!!

安娜貝爾不禁動了動腿想往外拔——未果,癡呆熊在被窩裡更固執地握緊了她的雙腳——

“你是故意的嗎?!你果然是故意的吧!本小姐雖然在你的沙發上做過反向卷腹但當時明明是練瑜伽!誰讓你這個摳鬼公寓裡竟然沒有瑜伽墊!不要把這種事描述得好像、好像——”

“什麼?我當然在說你練瑜伽的事,不然呢,蜜糖寶寶。”

“……”

——那你倒是把“練瑜伽”這個詞直接說出來啊!

隻簡單描述過程也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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