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掐著她的臉說:“不準,欺負我的玩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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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娜貝爾心跳如擂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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緊接著,他緩緩鬆開手指,貼近她的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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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否則,親愛的國王陛下,我會用你的骨頭培植我的醋栗,用你的血液澆灌我的月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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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讀了如此惡毒的詛咒,她總該收斂些了吧。
半晌,自覺威懾力與恐嚇感足夠,巫師重新直起身,陰冷地打量著這位不知天高地厚的陛下。
“陛下,您覺得呢?”
受到教訓,好好管束你的玩偶。
可國王陛下卻用力扭過頭,她一言不發,紛亂的紅發裡露出通紅通紅的耳朵。
巫師:“……”
這個反應,大概,應該,是被嚇到了,沒錯吧。
巫師猶豫了一下,他莫名不是很想把這貨的臉再掐過來確認她有沒有受到教訓,總覺得她散發著奇奇怪怪的氣場。
……為了一隻玩偶千裡迢迢趕來討伐巫師的國王,腦子肯定有什麼大問題,他還是離遠一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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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師帶著十分微妙的情緒離開後,布朗尼默默在半空啪嗒啪嗒蹬起爪子,再次用慣性晃到主人麵前。
主人依然低著頭。
它……它不得不出口提醒:“主人,那個討厭巫師已經滾開了,你不要怕。”
“哦。……咳,我沒有怕。”
主人抬起頭,臉頰比巫師陽台的醋栗盆栽還紅。
布朗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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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一隻棉花布偶,它也體會到了十分微妙的情緒。
但畢竟是一隻棉花布偶,布朗尼最終還是頗為單純地問出一句:
“主人,你不要生氣!生氣對心血管不好,你看你耳朵都氣紅了。”
安娜貝爾:“……”
安娜貝爾在自家玩偶單純的紐扣眼下,再次狼狽扭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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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血管沒有問題。……血壓大概有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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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當天夜晚,月亮高高懸在半空。
黑袍下的巫師睡得很熟很熟:他最近特彆嗜睡,一旦合上眼就幾乎不會被外力乾擾。
盆栽旁的兔子小玩偶也睡得很熟很熟——它今天和憤怒的布朗尼玩偶乾了三場架,後來又因為瞥到國王陛下通紅的耳朵,對著她大吵大鬨了整整十五分鐘——體力精力都遭到了大幅度消耗。
而且,討厭的蠢熊今天被主人狠狠教訓了,討厭的國王今天在她罵罵咧咧時一直低著頭,蜜糖寶寶神清氣爽,自覺扳回一城,所以此時睡得又香又甜。
半空中的布朗尼也睡著了,它心很累,而且一直被藤蔓倒吊著、想用拍拍安撫主人都要模仿永動機的原理不停在半空中蹬腿,它身體更累。
所以,此時,此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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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有安娜貝爾·斯威特國王沒睡好。
……因為心跳聲依舊沒有降速,太吵了,即便深夜她也無法沉眠,一直半夢半醒。
於是,當窗外傳來窸窸窣窣的動靜,一把鋥亮的長劍探入高塔時——
她第一時間睜開雙眼,警惕地屈起雙膝,被捆住的雙手費力摸到自己腰後的短匕首。
——“謝天謝地,太好了,您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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鎧甲上標記著澤奧西斯王國國徽的騎士舒了口氣,他躡手躡腳地翻過窗戶,摸索著靠近角落的安娜貝爾。
澤奧西斯親衛隊的騎士長緊張地壓低聲音,不敢在這滿是邪惡與詛咒的傳說之地亂看,隻老實低頭,對著國王行了一個屈膝禮:“我順著您的標記一路追來的,陛下,軍隊就在正後方,隨時準備攻陷這片廢墟古堡,您放心。”
安娜貝爾眨眨眼。
“雖然周圍的荊棘與藤蔓太過棘手,我是注意到它們今晚似乎陷入沉睡才想辦法開辟了一條小路進來……但是,陛下,您的士兵絕不會害怕!請相信我們!”
說罷,騎士長就深吸一口氣,揮起長劍,對準她鎧甲上沉睡的荊棘:“陛下,您受辱了,我這就解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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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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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聲,是暗夜中的匕首出鞘,劃過盔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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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以一己之力贏得王位、終結整座王國征戰的國王陛下,把匕首架在了騎士的長劍下。
沉睡的荊棘沒有被掙斷,它隻是被國王用一個非常溫柔的手法掙脫了,還熟睡在她的鎧甲旁邊,枝條垂落。
安娜貝爾低聲命令:“退下。”
“可、可是,陛下……”
“讓軍隊全部撤走。立刻,遠離這座廢墟古堡。”
“陛下……”
國王陛下頓了頓,麵無表情地補充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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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必須在這裡做俘虜……出於某種崇高的戰略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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騎士長被國王陛下崇高的戰略目的震撼到了。
他點點頭,臉上浮出敬仰之情,不明覺厲。
作者有話要說:國王陛下の崇高戰略目的:
他必須是我的王後。
……拐也要拐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