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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語氣有些生硬,其實姐弟倆都不歡迎他們。

趙梨花在父母出意外那年,田地差點被他們吞去,連渣都不剩,若不是她不要命的護著,哪還能有現在的小日子。

有些人提不得,一提就來了。

一群五人,不寬不擠的院子頓時變得逼仄。

打頭的是老族叔,姓趙,不同於傳統的一村一族或者幾村一族的模式,他們柳陽村有兩個小宗族,與前朝戰亂有關,村裡土生土長的人成一族,戰亂年代,人口陸續遷進,土地開荒,待新朝廷的鼓勵政策下來,安

居後又形成了一個宗族。如今一個村落裡的人相安無事,基本和諧相處。

兩姐弟禮貌地頷首打招呼,不那麼熱絡,“老族叔,”

老族叔五六十的年紀,眸光看向趙梨花,“聽說你和隔壁村的張高定親了?”

趙梨花沒退縮,“八字還沒一撇的事,老族叔你們有什麼事?”

老族叔左後方一個衣著灰麻布短襟的瘦高男人半道插嘴,“村裡都傳開了,你們要定就趕緊定下來,不然鬨來鬨去也不好。”

趙言的小手臂忽然被人用力一握,他忍住沒叫痛。

老族叔端著身形,自然有人替他說話,“石頭到底是我們趙家的孩子,你父母親人都不在了,我們自然秉著情誼來問一下,你若是嫁了人,石頭怎麼辦?你總得讓你弟弟為你們趙家留個後啥的。”

矮胖男人眉間有愁苦有擔憂。

老族叔閉著眼睛,一臉寧靜,他身後的男人繼續道,“我們是這樣想的,畢竟你們還是趙家族人,石頭我們會幫你照顧,你該帶的嫁妝也帶走,其它方麵我們族裡商量著來。”

他們的潛在意思是他們誰照顧趙言,趙家的十幾畝田地就由誰先幫看著,等趙言長大娶媳婦了,再還給趙言,不再與外嫁女有關。

然而趙梨花不蠢,這世上最難的事,無異於掉進彆人口袋裡的東西,你再去要回來,十幾年來,她活得很清醒。

“你怎麼看?”老族叔終於睜開眼睛看向他們姐弟倆。

原來他們來是這個目的?是因為村裡的流言,趙梨花要嫁人了,所以迫不及待來安排幾年前沒吞下的田地?

聽完他們的話,趙言差點沒笑出來,果然跟記憶裡的一樣無恥,難怪他阿姐這麼生氣,他們口頭上說得天花亂墜冠冕堂皇的,實則心底是要多黑有多黑,一群大老爺們,也好意思欺負他們兩個小孩。

趙梨花低著頭選擇沉默不說話,她是不可能答應,若是說不答應,免不了又是一頓冠冕堂皇的‘教誨’,目前閉嘴是最好的選擇。

老族叔他們以為趙梨花在考慮,眸中的滿意一閃而過,在他們看來,趙家唯一的男娃,是要留下來的,他又小還不懂事,定還要麻煩族人。

“行了,我們知道這事對你來說太

難了,你再想想吧,總得為石頭考慮考慮。”老族叔歎氣,顯得知情達理。

“石頭過來,老族叔這裡有山李子,”他離開前一臉和藹地對著被趙梨花拉到身後藏的趙言招了招手。

趙言手臂再次一抓,他感覺到趙梨花的緊張,低聲道,“阿姐,”

抓著他的手終於鬆開,趙言走過去接下紅色的山李子。

“石頭乖啊,”老族叔走之前摸了摸他的腦袋,神情滿意。

“石頭,扔掉,誰稀罕他們的東西。”

趙言揣好山李子,走近她身旁,猶豫了一會握住她的手,“阿姐,”

趙梨花如今氣得頭疼,也被他們惡心得難受,她野菜也不想撿了,“阿姐回屋躺一會。”

“好,”趙言看著那瘦弱的身形消失在眼前,眸光閃了閃。

族裡這幾人今天過來,恐怕那寧靜的兩年,也是因為他們族人想到了總有一天,最多不超過三年,趙梨花要嫁人,而趙言還小,總有求得到他們族人的時候,如今這事正好讓他們重新看到了那副醜陋嘴臉。

有時,明明是一族之人,應該擰緊了繩子,但利益至上的族人對待他們姐弟倆卻比對陌生人還要殘忍。

隻因為聽到了隱隱約約的流言,憋不住了。

土地以及房屋是矛盾的源頭,無論趙梨花結婚帶不帶他走,隻要土地還在他們姐弟倆手上,就有可能被他們吞掉。

趙言兩手放在膝蓋上,目光毫無聚焦,簡直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啊,生活好艱苦啊。

天色將黑未黑,歸巢的鳥兒嘰嘰喳喳在空中掠過,家家戶戶開始做晚飯,炊煙嫋嫋,整個村莊安安靜靜地迎接著寧靜的夜晚。

趙言鼻尖嗅到炊煙味,視線越過左側的小土牆看向隔壁,隔壁是桃嬸子,對他們姐弟倆還算友好,偶爾有吃的都會塞一兩口給他,不多,但心意到了。

趙言盯著他們家升起的炊煙,以及瞥到牆角忽然消失的人影,他拍拍屁股站起來。

“阿姐,我去一下桃嬸子家。”

趙梨花收拾好情緒從屋裡出來,“阿姐燒水煮飯去了,你早些回來。”

“好,”趙言脆生生應了,跑過去打開籬笆門去了隔壁。

趙梨花親眼見著他去了隔壁的門,這才放心轉身進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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