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言這會比新娘阿姐還緊張,他喝多了水提著褲子去茅廁,剛出來就被攔住了。
他一抬頭,對上了嚴肅刻板的三張臉,他們愣要擠出笑臉來,臉色顯得很不自然。
“你是石頭是吧?”說著,站在中間的男人從兜裡掏出一顆糖遞給他。
趙言愣了一下,眸光一閃,很快猜出來人是誰。他沒接他的東西。
中年男人隻好收了回去,佯裝和藹親人,“乖孩子,你可以叫我叔,今日是你阿姐出嫁的日子,你也是我們趙家的孩子,你,”
中年男人話還未說完,趙言還想等著看他能說出甚麼好話來的。
他很快被人扯到身後,原來是趙梨花想找弟弟換上新衣服,桃嬸子出門來找,一眼就掃到了這邊角落。
“你們還是大人呢,好意思哄騙個小娃嗎?”
桃嬸子一出現,三人臉色都變了。
“平日裡不見人,今日倒好,哄著娃叫叔了,忒沒臉皮子見的。”
桃嬸子指著的人正是方才說話的中年男人,也是趙安的父親。
“桃姐,你什麼時候對我們趙家人的事這麼感興趣了?”
中年男人很快調整好,聲音裡帶著苛責,頗有些咬牙切齒,明裡罵她多管閒事。
“石頭是我看著長大的,他小時候我還喂了他幾年的米湯,你們是給他吃了一粒米還是一口水?這怎麼就是多管閒事了?今天是好日子,我懶得跟你們掰扯。”
桃嬸子一個人抵上三個男人,壓根不用趙言出場,她拉著他就要離開,梨花還等著弟弟呢。
中年男人立馬嗬住,“等一下,我還有話同石頭說,要走你先走。”
前幾日,趙梨花嫁人和賣地的消息打得他們猝不
及防,當年才十二三歲她就敢拚命,他們早就該想到趙梨花會有後手的。
而桃嬸子把買地的消息透露出去,也要趙梨花的示意。
因而眼睜睜看著快到手的東西從手裡溜走,擱誰誰受得了。
他們還想‘亡羊補牢’,早就聽聞姐弟倆關係好,隻要留下趙家小子,他們就不信趙梨花會狠心一文錢不給留下。
桃嬸子皺著眉,低頭問他,“石頭?”
“嬸子,我們走吧,阿姐不是叫你出來找我嗎?”琢磨著時間快到了,趙言沒跟他們糾纏的心思。
“行,那我們走。”桃嬸子盯著他們一字一句地道。好好的日子,可不能被他們破壞。
中年男人氣得胸膛重重起伏,脾氣沒了一開始的和藹,盯著眼前的老婦人,“你告訴趙梨花,她嫁了人總會有一天知道娘家的好處。”
趙言額頭浮現三根黑線……好處?奪田奪地的好處嗎?
“甭管他們,嬸子也可以做梨花的娘家,當誰聽不懂這裡頭的威脅呢?”桃嬸子心中不屑,快進屋時,臉上重新浮現笑容。
趙言咋舌她臉色變化之快,鬆開她的手去找阿姐。
接下來的流程很順利,方才那些人的出現仿佛隻是一個插曲。
村裡距離隔壁張家約摸一個時辰,張高一早來接人,他身上穿的新衣服是劉氏日趕夜趕做出來的,當時李氏心想兒媳長得好看,兒子不說能不能配得上,那起碼身上穿的要說得過去。
張高樂嗬嗬地過來迎娶新娘,嘴巴都快咧到耳後根去了。
他還記著媳婦交代他的事,看好小舅子,不忘叮囑他大哥背上小舅子。
張山是第一回與趙言碰麵,他好奇甚麼樣的小孩,能被他弟弟惦記。那日劉氏告訴他們夫妻倆,柱子的媳婦要帶著弟弟進門,可是唬了他們一跳。
趙言身上穿的衣服是剩餘布匹裁剪出來的,從頭到腳都是紅的,合身又舒服,襯得小臉紅潤白皙,像個喜慶的娃娃。他乖巧安靜地站在那,見他看過來還笑了笑。張山一下就愣住了。
眼前的男人與張高長相似個七八分,不過身材相差甚大,見到這副熟悉的麵孔,趙言下意識笑了。
“你是石頭是不是?走吧,我來接你。”張山乾巴巴地道
。
“好,不過你等一下。”趙言毫不吝嗇笑容。
張山愣了會點頭。
趙言很快跑去屋裡同趙梨花說了聲,瞬間功夫,跑出來牽上張山的手,“我們走吧,”
迎娶的部隊也準備出發了。
“好,”
趙言走得慢,幾乎與趙梨花一同出的門。
踏出那道籬笆門,趙言回頭,身後的嬉鬨喧嘩,熟悉的院落,仿佛在踏出的這一刻,漸漸遠離。
張家,王春香與劉氏娘家的幾個嫂子和侄女早早侯著,王春香隻想要第一眼瞧上一瞧,到底是怎樣的女子,讓小叔子答應帶著‘拖油瓶嫁進來。’
午後,遠處傳來熱鬨,新娘子進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