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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言分彆給孫夫子和阿姐修書一封,前者仔細交代,後者怕她擔憂隻大致提了一兩句。他之後又去了孫廣家中同他提告彆一事,甚至秦夫子與錢夫子那邊,禮儀上他也是麵麵俱到。

隨後,他特意挑了陳庭正放假的日子上門拜訪。

陳庭正讓小廝把書收下,他輕啜了口茶,以過來人的經曆道,“多走走是能學到不少大家學識,隻是你之後還是要騰出時間來沉澱生活和脾性,迎接接下來的科考。”

若是一直遊學,容易讓心緒躁動,學習是需要一個靜心沉澱的過程。

趙言原本他也有這個打算,“先生說得是,”

門外,一個抓著小髻的小腦袋探頭探腦,肩膀上還拎著一個鼓鼓的包裹。

陳庭正隨意提起,“南陵府遠離朝廷,當地的知府也換了幾波,而目前這個是個乾實事的,隻是遇事還是要多加小心。”

朝廷所派的官員壓不過地頭蛇,不無道理。當然,不主動惹事則相安無事。

“多謝先生提醒。”趙言心口一提。

自二人相識以來,陳庭正從未如此善言,臨近離彆,他今日格外心有所感,更何況,他抬頭看向門口,一個小腦袋咻地一下縮了回去。

趙言陪他喝完這杯茶便要離開,實則,他與陳庭正見麵不過兩三回而已,但是從他身上獲得的學識甚至不比從孫夫子身上少。

陳庭正背著手送他出去,似乎不經意地道,“瞿歡那小子,”

趙言了然,笑道,“先生放心,”

讓陳瞿歡跟上來,隻是多個人照顧而已。何況,他不是基於長輩的要求,隻單單是因為他們之間的情誼。陳瞿歡不哭的時候,還是很懂事的。

上了馬車之後,陳管家掀開簾子遞過來一個包裹,“裡頭有老爺為你準備的東西,”

趙言受寵若驚地收下,“多謝,”

“趙少爺不用客氣,”陳管家笑了笑,視線若無其事地瞥了下那角落裡的衣角。

趙言將包裹妥帖地放在一旁,掀開簾子往後一看,其後跟了兩輛馬車,他了然,撂下。

馬車往前走時,趙言有種莫名的感覺,他日後還有機會見到陳庭正。

“瞿歡,”

角落裡紅色的衣角一縮

,趙言撫額,“我瞧見你了。”

靜默一會,從箱子一側爬出一個唇紅齒白的少年,紅著眼眶,“言哥兒,我,我想跟你們一齊走,你不要告訴我爹。”好不容易有了相識的朋友,他不想與他們分離。

趙言見狀笑道,“你爹允許了,後日我們便一齊出發。”所以不用藏了。

“真的?!”陳瞿歡瞪著大紅眼,他不信,以前他出個門在東寧府逛,都要經過他爹的同意。

趙言點頭,“真的,我什麼時候騙過你。”

陳瞿歡破涕而笑,他伸手抹了把眼睛,細聲道,“早知道我就不哭了。”

他已經三四月未哭過了。

不止是他,吳瀚他們幾個也以為要同陳瞿歡分彆了,畢竟他爹是東寧府監司,怎麼可能讓獨子跟著他們在外遊學。

陳瞿歡的到來,吳瀚他們頓時情緒高漲,通俗一點說,陳瞿歡就像他們養的‘孩子’一樣,是在他們眼皮子底下成長的。

趙言回到屋中,錢福將其落下的包裹拿過來,“少爺,”

“嗯?放在那吧。”趙言給自己倒了杯涼水喝下,這才過去看包裹裡的東西。

南陵府地理誌,以及一張自製官路圖,路圖十分粗糙,隻簡單畫了幾條線,隻是重要的是上麵有提醒哪條路有安全保障,下麵還有幾罐驅蚊子的藥草。

趙言見到這些東西愣了小會,笑著重新係上包裹,著重交代讓錢福保管好,一並放在他的貼身物什裡。

吳瀚幾個還在圍著陳瞿歡談話,瞧見乖巧害羞的陳瞿歡,趙言知道是他的緣由才能得到陳庭正的這番贈予,路上甚至還有陳府的人護送,一時感慨,他走過去抬手摸了把他的小腦袋,輕聲提醒他,“往後這段時間,一路上可能會吃很多苦,要有心裡準備。”

刷刷五雙眼睛一齊看過來,其中一雙眼睛驚喜而明亮。

趙言若無其事地鬆開手。

吳瀚攔住他,“瀚哥兒,還有我,你有什麼要提醒我的?”

趙言:嗯??你還要提醒嗎?

他眨眨眼,“那你們也要有心理準備,南陵多雨水蚊蟲。”

“好,”吳瀚這下滿足了,笑得格外開心。

一路要收拾帶上的東西不少,且府中還有新添的東西,趙言提醒他們帶上必要

的就行,其餘讓要回洪來縣的那波小廝帶回去,省得加重路途負擔。

挑挑撿撿一日,兩輛馬車都堆滿了。

趙言還忘了件最重要的事,他招來錢福讓他多備些防蟲的腰草,最好做成荷包係在身上。

第二日,吳瀚他們都收到了荷包,六個人的荷包都是清一色的淺白,上麵分彆繡著竹子梅花圖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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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晴的一日,他們坐著馬車晃晃悠悠出發了。

南陵府距離東寧府約莫十五日腳程,一路往南走,不過才出發五日,他們就見識了天氣的變幻之快,一會兒晴空萬裡,一會兒烏雲蔽日。

幸而不打雷,隻是走走停停躲雨,他們也沒了欣賞風景的心思。省得停下來才作上一兩句詩,雨水就劈裡啪啦打下來,壞了興致。

而十五日路程愣是被拖到了二十一日。

抵達的那日,是四月末,南陵府已經提前過上了夏日,氣候悶熱多雨。

一路走來,趙言身體十分疲憊,更不論瀚哥兒他們。

方下馬車,空氣中一股海水的鹹腥味熏來,趙言那一下徹底清醒了,他抬起手抵擋著太陽,大致環視了一圈南陵府的狀況,熙熙囔囔的街道,林立的店鋪,熱切的吆喝聲,隻有‘繁華熱鬨’四字可以形容。

他剛要轉頭問他們是租房子安置還是租客棧,身後一陣風,五人咻地躲閃在趙言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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