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官差的榜單貼出去之後,第一日便有上百人過來報名。何添第一日就上崗了,如今府衙中大概還有五十人左右,五個人一人領著十人為一小隊,負責報名的監督工作。
“官爺什麼時候來啊?”
“牛娃,待會官老爺來了,好好表現。”
“放心吧爹!我一定會謀下官差的職位。”
四周不少人都是這般叮囑的,隻想著在報名的時候給官爺留個好印象。
何添咳了咳,看向一旁的李武,二人同時板起臉,手搭在腰間配刀上,走出去。
深色的官服,愣是叫人忽略了何添等人年輕的麵龐,“見過官爺!”
何添清了清嗓子,壓抑著激動的心情,“起來吧,要報名的挨個排好隊!”
掩在門後的李北將這一幕收入眼中,回去將其描述給趙言聽。
此時趙言正在查看曆年來貨物稅的事,他一並查了知府的庫房,順便看看為什麼南陵府會出現交稅交不齊的情況。
“大人,要不讓屬下去掌掌眼?”李北不放心前頭。
趙言笑了,“不用,如今他們的官帽正熱乎著,且隻是報個名而已,都小心著呢,我們最後做決定即可。”
“是,大人英明,”李北一琢磨也笑了。
“李東、李西,”趙言差些忘了還有兩個沉默寡言的護衛了。
“大人,”他們二人走出來。
“你們去前頭守著即可,”趙言吩咐他們。
“是,大人。”二人出去。
“李北,伍大人那邊如何了?”他例行一問。
李北臉色難辨,“聽說伍大人不同意,”
不同意什麼?當然是伍小姐想嫁入李家一事。他們伍家人根基都在京城,把閨女丟在與京城相差甚遠的南陵府算怎麼回事。何況在伍大人看來,李家實非良配。
趙言想起伍小姐的性子,他沉默了一下,心中愈加同情伍大人,隻是這事也不是他能插手的。
不過趙言還是挑選了一日去隔壁探望伍大人,算是全了同僚之間的情誼。
院子裡靜悄悄的,待見著躺在床上的伍大人之後,他臉上難掩驚訝。
實在是伍大人十分憔悴,幾日不見,他臉色灰白,甚至頭上多了不少白發。
“咳咳咳,趙大人
,請坐。”伍大人坐起身來。
“伍大人不用客氣,你躺著便是。”
伍大人領了他的好意,“叫你看笑話了。”
趙言沉默不語,這事他不好評價。
伍大人便繼續道,“咳咳咳,我知道,這事也瞞不住你。”當官的,哪個不是練就了火眼金睛或者順風耳。
趙言勸他,“養好身體才是根本。”
“我這身體,”伍大人忽然想到什麼,劇烈咳嗽起來,“想當年本官的身體也是十分壯實的,隻可惜來了這裡之後,恐怕是水土不服,這一日比一日差,趙大人還年輕,要好好保重才是。”
趙言不知道他的話是不是有其他含義,但他的身體會衰敗下來肯定不是自然原因,這事恐怕伍大人是知曉的。不過聽到他這麼說,他還是應了。“伍大人請放心,我會好好保重身體的。”
“嗯,那就好,咳咳咳。”
趙言又陪他說了兩句話,見他體力不支,這才退下。
伍大人瞧著他離開的方向,以手抵唇忍住咳意,“叫夫人和小姐過來。”
小廝詫異,“是,”
趙言自是不知他離開之後,伍大人下了決定處理妻女的事。但他知道半夜時隔壁又鬨了。
他接著將注意力投放在招官差與對賬簿的一事上,前者順利進行;後者,他才發現府衙隨時可能出現赤字危險,他似乎並不意外。
他隻猜測到一個方麵:那就是曆年來的知府把它貪下了;又或者是,交稅的富商不積極。
這兩者都是可以通過賄賂和作假賬實現的,何況京城和南陵府離得十萬八千裡,仁元帝伸隻手過來管事都要四五個月才能到,這樣一來,更助長了某些勢力。
趙言才發現,要處理的事情還很多,他不斷安慰自己不用著急。
其餘的折子,肯定是或多或少都能發現問題的,趙言卻沒再翻下去,他準備先處理好手上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