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鈺安嗯了聲,而後往書房去。
雲酈跟在他後麵道:“世子,奴婢這幾日新看了幾首詩,有些字不認識。”
裴鈺安一怔,旋即想起他答應過她指點詩詞。他回過頭,目光落在她拿著詩經的手上,“是哪些?”
雲酈手上的紅痕小傷已都痊愈,現在雙手養得潔白若玉,她伸出纖細手指遞給他詩經,“標黑點的那些。”
裴鈺安接過詩經,拿書進門,坐在太師椅上。
雲酈給他倒了杯涼茶,放在小桌上:“世子,奴婢估摸你快回來,剛泡的涼茶。”
他抬眸看她,雲酈趕緊擠出乖巧微笑。
她態度一如既往,不遠不近,似乎真沒將那夜的事放在心上。
裴鈺安垂眸,端起涼茶輕抿一口,清涼微甜的爽意從喉間蔓延心口,他定了定神。
他指了個標黑點的字,緩緩地道:“這字讀聖(sheng),意思是無所不通,或者指德行高尚……”
學習中的雲酈充滿渴望,她頭湊近,盯著書頁,等裴鈺安反應過來,兩人不過相距寸尺,他瞥了眼雲酈近在咫尺的臉頰,細嫩潔白,他一怔,忙拉開距離。
“世子,你怎麼不說了?”雲酈抬頭,奇怪地問。
卷翹若蝶翅的睫輕輕扇動,清澈烏黑的杏眸略有幾次茫然。
裴鈺安拿起茶杯道:“我有些渴了。”
兩刻鐘後,傳道受業解惑解惑結束,雲酈收好詩經,抬腳離開。
清甜的桃子香遠去,裴鈺安看著雲酈纖細窈窕的背影,就在她即將邁出門檻時,他不由自主地道:“明日是你的生辰。”
背影一頓,然後背影主人驚訝地回頭,“世子,你竟然知道奴婢的生辰?”語氣裡帶著顯而易見的欣喜。
裴鈺安濃長的睫遮住眸中深色,他問道:“你打算如何過生辰?”
雲酈小心翼翼地看了他眼。
“無妨,直說便可。”裴鈺安道。
雲酈抿了抿唇:“奴婢想請一群好姐妹們吃頓飯。”
這句結束,裴鈺安等了片刻,她沒說彆的。
他微不可查地皺了皺眉,“還有什麼?”
雲酈連連擺手:“沒有了沒有了。”
裴鈺安定定地瞧她幾眼,“讓廚房多做幾個好菜。”也不該意外,她一直是個很知分寸,溫柔體貼的姑娘。
雲酈杏眼微彎,“奴婢知道的。”
話畢,見裴鈺安並無吩咐,她便笑吟吟地走了出去。
見她離開,裴鈺安閉上眼,鼻端似乎還遺留那股淡淡的桃子香,他眉頭一皺,忽地睜開。
翌日天明,裴鈺安穿好朝服,等上朝結束,便在刑部忙了一天。
暮色四合,才上馬車,常餘利落駕車朝國公府去。
車未走幾米,裴鈺安突然道:“去琉彩居。”琉采居是京城鼎鼎有名的首飾鋪子。
“得令。”常餘道。
裴鈺安指尖無意識在膝上輕敲,他閉上眼,感受到馬車掉頭換向,他眉心倏地一緊:“罷了,直接回府。”
常餘茫然地啊了聲。
裴鈺安略顯冷淡的聲音傳來:“回府。”
“是,屬下遵命。”
兩刻鐘後,馬車在側門停下,裴鈺安下車,步行至外書房,眼瞧要到外書房,跟在背後的常餘忽然大叫一聲:“我的耳鐺呢?”
裴鈺安回頭,便見常餘在身上摸來摸去。
他狐疑問:“什麼耳鐺?”
扁餘也奇怪地看著他。
常餘想都不想便說:“我給雲酈買的生辰禮啊。”
夕陽染紅的落葉自枝乾飄落,在空中盤旋輕舞,而後晃悠悠著地,落在裴鈺安腳尖。
他呼吸陡然一快,意味不明地盯著常餘。
常餘找了半天,終於摸到的那個放在胸口的小盒子,他趕緊打開,見耳鐺好好的,他擦了擦額上急汗。
抬頭,便見自家主子眸光沉沉地盯著他。
常餘娃娃臉充滿疑惑,又湊近裴鈺安問:“世子,你覺得這耳鐺好看嗎?雲酈會喜歡嗎?”
裴鈺安低下頭,水滴狀的翡翠耳鐺清綠通透,在夕光下,泛著瑩潤色澤。
他淡淡地道:“不太好看。”
常餘蹙蹙眉,仔細端詳耳鐺,“可我覺得挺好看。”
裴鈺安掃了他眼,突然說:“你和……雲酈關係很好?”好到竟能給她買生辰禮?
常餘不假思索地道:“那是自然,自雲酈來了前院,我吃了她多少好吃的點心糖點,上次我娘頭疼,雲酈還去給她按了安。”
他自顧自地說,根本看不出裴鈺安臉色有什麼不對,“彆說,還真有用,我娘的頭疼果然好了不少,這次她過生辰,我自然得送禮物給她!”
說著,他再度糾結起來,目光看向一直保持安靜的扁餘,“你覺得耳鐺好看嗎?她會喜歡嗎?”
裴鈺安聞言,眸光直直鎖向扁餘。
吃瓜扁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