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陸紛深吸了口氣,問自密室後出的那人,沉聲道:“徐墨真的沒問題?”
那人搖頭道:“沒問題。”
“那他怎麼會知道我販私茶的事?”陸紛冷聲道。
“徐墨不是說了發現的緣由了嗎?”首先便是他發現他對於上萬兩銀子的買賣都無動於衷,引發他的懷疑,再加上江州最近的私底下的傳言,便開始偷偷打聽,那人歎道,“他的確膽大心細。”
那人看著他,道:“你也不必擔心,反正徐墨本也和北蠻人做生意,隻他做的朝廷允許的布匹生意,既如此,他在北蠻有自己的人脈,我們和他合作,說不準還能多賺些銀子。”
陸紛一聽,震驚地瞧著雖上了年齡,但依舊風度翩翩的那人,拿起手邊的茶盞向他砸去:“江見寒,你要那麼多銀子你花的完嗎?”
養尊處優的中年男子反應不及時,茶盞自他的耳鬢劃過,他倏地起身怒道:“陸紛!”
陸紛壓了壓怒火道:“萬一他反水怎麼辦,若是他彆有居心怎麼辦?若是他醉翁之意不在酒怎麼辦?”
陸紛苦笑一聲:“但願如你所說。”
江見寒見他語氣裡帶著悲涼,沉默了下,最後承諾道:“你放心,就算我死我也不會讓你出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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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他那麼說,陸紛倒是不由的多看了他一眼,又才道:“過幾日我便去見見他妹妹,如果他的妹妹是他的弱點,便也不用怕他。”
江見寒聞言讚同道:“他來江州經商都要帶妹妹,想必心裡是極為看重她的。”
及至江見寒離開後,陸紛沉默半晌,起身拉開八寶閣後的暗閘,兩巴掌長的暗格緩緩打開。陸紛拉開,他取出賬本翻開,一筆又一筆讓人心驚的流水皆記錄在冊。
陸紛靜立半晌,將東西重新藏好。
走了這條路,回頭是不可能的。
接下來幾日,陸紛倒是守信,便開始帶裴鈺安做私茶,但卻也很保守,關鍵環節將他擯棄在外。
但進了內部,即使是是內部邊緣,也能接觸許多以前無法接觸的人。
比如這夜,裴鈺安!安將幾十石私茶運進船艙,便站在夾板後和船手頭領閒談:“朱兄,此去北方危險重重,也就你有本事,多年不出問題。”
朱彈是個三十多歲的大漢,武功不凡,管著大船數十武士,算陸紛半個心腹。
朱彈拍拍胸口道:“可不是老子厲害!雖說有那位大人保駕護航,不用怕官府的人但若是沒有老子廝殺江盜,咋們的船也不能安全。”
裴鈺安仿隨意問道:“不知將來弟弟可能沾朱兄的光,能得見那位大人?”
陸紛自船艙走出,便見裴鈺安和朱彈相談甚歡,他眼一眯,笑著往前道:“你們在說什麼?”
裴鈺安轉身道:“在說那位大人的喜好,不知陸兄何時能為我引薦引薦。”
他不遮不掩的態度倒是讓陸紛一怔,而裴鈺安深知身邊這人經不住陸紛的打探,那何必遮掩,反正他如今就是個努力上爬的商人,不必遮掩野心,說不準還能讓陸紛少點戒備心。
陸紛笑笑:“這事不急,倒是有另外一件事要給徐賢弟說。”
“後日我在居月閣設宴,徐賢弟可要帶著徐姑娘賞臉。”陸紛道。
裴鈺安臉色不變:“家妹性情內斂,怕是不便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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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我聽陸霽說,徐姑娘天真可愛,十分討喜。”他話一轉,目光沉沉望向裴鈺安,“徐賢弟,我們之間的關係,你該不會連這一麵都吝嗇吧?”
裴鈺安看著陸紛的神態,輕笑一聲:“既然陸兄都如此說了,我自然不能讓你失望。”
夜色中,兩人四目相對,看似不動聲色,卻似乎都想要看清對方的心。
既答應陸紛帶雲酈赴宴,裴鈺安當夜回去,天色已晚,便第二日清晨才和雲酈說這件事。
“我應該讓你繼續稱病的。”裴鈺安道。
雲酈搖搖頭:“若是陸紛想要見我,總能尋到彆的理由。”雲酈好奇地看向裴鈺安,“不過他為什麼會想見我?”
裴鈺安定定地看著她,久久不語。
此時兩人是在雲酈院中的涼亭裡,她這間院子不是這所宅子裡最大的,卻是最!最精致的,亭台樓閣,扶疏濃陰,雕梁畫棟,就連翹角涼亭四周還垂著葛紗帳,微風輕拂,帳幔低垂,倒影在帳上的人影也輕輕搖晃。
“世子,你怎麼這麼看著我?”雲酈摸了摸臉,狐疑道,“莫不是我臉上有臟東西?”
她拿手背蹭了蹭臉。
裴鈺安端起石桌上的茶一飲而儘,入口後,才發現茶是熱的,他皺眉道:“陸霽說你天真可愛,甚是討喜。”
“你很開心?”潭目直直射向雲酈,裴鈺安似是漫不經心地問。
雲酈頷首:“有人誇我當然開心。”
裴鈺安放下茶杯力道略大,他淡淡地道:“是嗎?”
雲酈佯裝不知他那點不暢,笑吟吟地問:“世子,他定的什麼時候赴宴?”
“世子放心,後日我一定盛裝打扮,不落徐大商人的顏麵。”
雲酈今日不出門,便穿著一身常見鵝黃色對襟交領襦裙,款式簡單,顏色素雅,無甚花紋,隻是穿著較為請便舒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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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髻梳的簡單,單螺髻上隻插兩朵鵝黃桃紅的絨花,眉眼更是不施粉黛,但因雲酈有一張清麗溫婉的臉,杏眸潤而亮,眼尾略略下垂,憑添幾分我見猶憐之感。
他垂下眼道:“隨你。”
等裴鈺安離開,雲酈折身回房,帶上翠屏上街。
裴鈺安說過,她如今是商人徐墨的妹妹,徐墨的妹妹去赴宴怎麼能沒有精致美麗的衣裳。
逛了幾家鋪子的雲酈終於買到滿意的裙子和首飾,帶回家放好,等赴宴那日,雲酈便裝備齊全。
申時,是裴鈺安和雲酈約定去居月樓的時間。
夕光泛紅,連帶著朱牆的顏色都變的更深了些。
裴鈺安處理完今日正午,得知雲酈已經在側門等著他,略作整理,便朝側門而去。
一刻鐘後,穿過月洞門,便能瞧見側門口立了個著石榴紅細襇裙的女郎,那裙子是五色輕紗做之,以石榴紅為底色,襇多而密,頗為搶眼。
她似注意到月洞門傳來的動靜,便轉過身,裴鈺安這才發現她配著這條石榴紅細襇裙搭配的是一副紅寶石頭麵,顏色嬌豔,等裴鈺安走進,又才發現她不僅!僅是衣裙首飾隆重,就連這張臉也有些不同,雖他看不出是何處不同,可那眉眼紅唇似乎都要比往日來的嬌豔,而少了幾分清麗。
雲酈叫了裴鈺安一聲,見裴鈺安的目光落在她衣裙身上,她彎著眼道:“哥哥,你也覺得我這身打扮很好看嗎?”
裴鈺安收回眸光,不曾回答這個問題,隻是淡淡地道:“我們今日隻是吃頓尋常晚膳,你的打扮過於隆重。”
“隆重?”雲酈拎起裙擺愕然道。
“可我這裙子不隆重,隆重的有千褶,我這不過百褶,隻顏色亮了些,但我瞧見江州許多姑娘的衣裳和我都差不離。”雲酈對裴鈺安道,“你應該是不曾關注那些姑娘的著裝,又看慣了平日簡單的我,才覺得今日隆重,其實這身衣裳並不隆重,赴宴正好。”
說著,似是為了尋求同謀,雲酈將話頭轉向跟著裴鈺安一起來的常餘:“常餘,你說隆重嗎?”
常餘搖頭:“不隆重,赴宴挺好。”他特彆誠懇地看著自家主子,“主子,屬下觀察過江洲女郎的衣著,姑娘今日不隆重。”
裴鈺眸色沉沉地看著常餘,突然笑了:“我倒是不如你觀察詳細。”
裴鈺安扭過頭,雲酈笑吟吟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哥哥,我們上車吧。”
她雙耳墜著石榴耳璫,石榴是用紅寶石打磨而出,色澤血紅,輕輕拂過她瑩潤的耳垂,越發顯的她無一處不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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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鈺安掃了眼美滋滋的常餘,踩上小凳子,掀起車簾進去。
常餘便要上馬轅駕車,裴鈺安的聲音在車廂內響起,“今日扁餘駕車。”
常餘一愣,這駕車可一直是他的活,因為主子說他武力值過人,但性格需要磨練,一般都是做需要武力而不需要腦子的活,至於扁餘,因他性格穩重,主子經常委以重任,如今卻叫去駕車……
是不是主子覺得他磨煉的夠了,要對他委以重任了?
思及此,一道有些微妙的眼神落在常餘頭上,他抬起頭,卻見是扁餘正複雜地看著他。
常餘得意地挺起胸膛,看什麼看,主子喜歡我要委以重任,你吃醋也沒有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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