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了想,既然你柳樹街的宅子受損,你不如搬到我家來住。”
裴鈺安便想拒絕,徐宅受損不多。
蔣平補充了幾句:“我府上絕對戒備比你森嚴,而且這次江州涉案人員頗廣,並非全都捉拿歸案,焉知那群有沒有漏網之魚打著更惡毒的主意,我也是以防萬一,何況你府上除了侍衛,還有一群手無縛雞之力的丫鬟。”
丫鬟兩個人觸動裴鈺安,他略一思!忖,改口道:“那多謝蔣兄。”
蔣平安排好這邊的事,便匆匆離開,而裴鈺安在天牢待到天黑才離開,常餘見他出來,迎上去說:“主子,你今日還沒用膳。”午膳晚膳都沒用。
“不必了。”裴鈺安擺擺手,就著月色往回走。
常餘是個粗神經,雲酈沒懷孕的事情他中午就知道了,當時還頗為擔憂主子,因主子對小主子的期盼長了眼睛都能看出來,但他覺得不是大事,懷孕嘛,多睡幾次就成。
扁餘伸出一隻手,捂住常餘喋喋不休的嘴,低聲道:“主子,屬下先帶他離開。”
裴鈺安掃了兩人幾眼,背影融在寂寥的月色中。
見裴鈺安遠去,扁餘鬆開嗚嗚嗚直叫的常餘。
“你為什麼不要我把話說完!”常餘怒道。
“那你懂?”常餘沒好氣地道。
扁餘認真地思考了下:“我也不懂,因為世子自己都沒弄清自己的心。”世子都沒弄清,他看著自然也是雲裡霧照。
而此時裴鈺安腳步匆匆回了徐宅,徐宅側院今日被放火,燒了小半,幸好無人員傷亡,裴鈺安在前院和後院的分界處遲疑片刻,扭頭回了書房。
他在書房靜立良久,而後命令扁餘道:“去將翠屏叫來。”
扁餘在門外應諾,不過片刻,便將翠屏帶了回來。
裴鈺安背對翠屏,立在窗棱前,看著外麵淒冷的月色,沉默半晌後,他問翠屏:“她今日心情怎麼樣?”
“屬下也說不上來,感覺雲酈姑娘一會兒挺鬆快的,一會兒又似乎有些憂傷。”
憶及雲酈今日早晨那難以掩飾的輕鬆愉悅,翠屏這個答案有些出乎裴鈺安的意料之外,她不應該很慶幸的嗎?
旋即裴鈺安垂下頭,雲酈是個重感情的人,恐怕對腹中孩子也是有了感情,雖然哪怕是錯誤,還是會有幾分失落,其實比起他,她才是孤!孤苦無依,更想有自己的血脈,否則隻考慮自己,她完全可以打掉孩子的。
“她身體如何?”
“雲酈姑娘上午氣色很難看,但用了藥後,下午氣色就很是不錯。”
裴鈺安沉默了瞬,而後揮手,示意翠屏離開。
第二天早晨,裴鈺安起身後在屋裡踟躕半晌,最後他去了後院。
時辰略晚,已過早膳,雲酈在南窗前寫字,她練的館閣體,和幾個月前花燈節上的扭曲彎拐不同,如今很有幾分秀雅清麗的味道。
雲酈瞧見裴鈺安來,趕緊倒茶伺候他。
裴鈺安示意她停下,看著她略好些的氣色,低聲問:“你身體感覺如何了?”
裴鈺安吐出口濁氣:“好多了便好。”
裴鈺安又說:“你收拾一下,後日我們要搬到蔣同知府上去。”
“蔣同知府上?”
裴鈺安解釋:“我們還要在江州住上一段時日,蔣府更為安全。”
“奴婢知道了。”想起昨日的事,雲酈也是劫後餘生,昨日她肚子疼的時候聽到走水兩個字,很嚇了一跳,能住更安全的地方,自然是好。
何況蔣同知府上還有一個裴鈺安喜歡的小姑娘,雲酈看了裴鈺安眼,現在可正是需要孩子刺激他的時刻。
沒了孩子,裴鈺安這番話說完,不知還該說什麼,他便起身欲走。
清朗的風從門口走進,吹在他身上,他提醒自己,如今應該慶幸,雲酈既然沒懷孕,他就能按照最初的打算走下去,回京城,和離之後,娶一個大家都滿意的妻子,敬她重她,生下兒女,也不必擔心庶出的問題。
雲酈沒懷孕是上天對自己的眷顧,而不是……遺憾。
而且,她沒懷孕對她也是件好事,她可以去嫁她想嫁的人。
眼看他走到門口,雲酈突然叫住他。
裴鈺安回頭:“還有什麼事?”
雲酈嘴唇動了動,下一刻她搖搖頭道:“奴婢沒什麼事。”
裴!鈺安便去了江州官署,天色徹底暗了才歸來,第二天早晨起床洗漱後,裴鈺安下意識想去後院陪雲酈用早膳,然後便想到她沒懷孕,他再去見她就不合適,畢竟她根本不是她的女人,裴鈺安忍住心裡那股莫名其妙的情緒,便準備去官署。
這時常餘的聲音在門外響起,“世子,雲酈姑娘來了。”
冷水打濕臉,裴鈺安瞬間清醒,他頓了下道:“讓她進來。”
“世子爺。”雲酈進來後曲了曲膝。
雲酈卻似有難言之隱,半晌都沒出聲,裴鈺安眉心緊皺,扭頭看向她:“到底怎麼了?”
“奴婢,奴婢……”
“嗯?”裴鈺安徹底正視雲酈。
雲酈垂著頭,不太敢看他,裴鈺安蹙了蹙眉,雲酈突然握緊拳頭,抬起頭來:“世子爺,其實你是不是很期待這個孩子?”
雲酈低下頭說:“昨日晚上我都聽常餘講了,你親自去尋了大夫問注意的事情,還買了醫書,眼角眉梢都是笑。”
沉默半晌,裴鈺安淡聲道:“你來就是為了問這個的嗎?”
雲酈說不是,而後咬唇問:“世子,奴婢懷孕的事你給夫人去信了嗎?”
提到懷孕這件事,裴鈺安聲音低了幾分,“還沒有。”他本來是想回京之後直接給母親一個驚喜。
雲酈鬆了口氣:“那世子,奴婢可以問問你回京之後是怎麼打算的嗎?你和世子妃,世子妃的身體如果一直不好……”
裴鈺安奇怪,“你怎麼突然問起這些?”
“奴婢前夜做了個夢,夢見昌泰郡主問奴婢是否懷孕,奴婢說沒有後,夫人眼神失望又難過。”雲酈頗是無助地望著他,“夫人對奴婢那麼好,你說奴婢回去後應該怎麼麵對夫人,夫人讓奴婢來就是想……”
“而且奴婢以為世子不想要奴婢的孩子,想著沒懷就算了,如今才知道世子是想要的,現在奴婢再想到夫人……”
她萬分憂慮,句句都掛念他們母子,裴鈺安心一軟,便想安慰雲酈幾句,這時雲酈深吸了口氣,忍不住道:“世子,奴婢真想現在懷著你的孩子。”
裴鈺安僵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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