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鈺安心跳猛地加快,他麵色不改,問陳澤林:“你家裡小姨是她嗎?”
陳澤林卻搖搖腦袋:“不是,家裡的小姨是素素小姨,畫上的是秀秀小姨。”
秀秀小姨和素素小姨是?
裴鈺安目光凝向趙漁。
趙漁深吸口氣,她解釋道:“我給澤林看過秀秀的畫像,所有他也認得你畫像的人。”
“至於秀秀,她不是素素。”
裴鈺安審視地盯著趙漁,趙漁任憑他打量,半晌後,裴鈺安恢複溫和,他收好畫軸,遞給扁餘。
趙漁看裴鈺安冷靜的姿態,這顆心懸在空中,卻落不下來。那日去見裴鈺安前她做了準備,澤林年齡小,做事無顧忌,雖秀秀身份他不清楚,家裡的大郎和裴鈺安如此相似,她以防萬一,便叮囑他不準提起大郎,否則免不得引起裴鈺安的懷疑。
後來雖有插曲,但細想見麵一事,似沒露餡的地方,但想起雲酈叮囑過她裴鈺安很細心,再想起他至今對雲酈的執迷,趙漁思來想去,還是決定要騙就騙的徹底,除了奴仆,仔細叮囑一番。還把陳澤林叫來,拿出秀秀畫像,耳提麵命,給他洗腦,若是有人形容家裡的小姨,萬不可告知真實長相,要說家裡的素素小姨不長這樣,不在的秀秀阿姨才長這樣。
幸好陳澤林年齡不大,但記憶力好,加上洗腦多後,今日在裴鈺安麵前的表演可謂是□□無縫。
但同時,趙漁不敢徹底安心,裴鈺安試探陳澤林意味什麼?意味他開始懷疑她了,懷疑是她把秀秀給帶走了。
想著,耳邊響起裴鈺安的聲音:“陳夫人,你知道我極厭惡什麼嗎?”
趙漁不是尋常閨閣女郎,心中思緒千萬,麵上不顯分毫,她好奇問:“是何?”
裴鈺安扯了扯唇,冷冷地吐出幾個字:“被欺騙。”
趙漁肩頭微顫,下一瞬,她讚同道:“我也極厭惡被欺騙。”
視線再度凝在她臉上,她和雲酈有幾分相似的臉上,裴鈺安緩緩出聲道:“當然,若是幡然醒悟,我不介意給他一個重頭來過的機會。”
這話不全是真話,哪怕她是雲酈的姐姐,但如果她是讓他和雲酈分隔兩年的罪魁禍首,他也會讓她付出應有的代價。
所有想要拆散他和雲酈的人,他都不會放過。
思及此,裴鈺安的腿筋不由自主開始顫抖,麵上依舊和煦。
! 趙漁笑了笑:“裴大人真是寬宏大量。”她並沒有說出雲酈下落的意思,畢竟裴鈺安這般說,可不一定這般做。
兩人四目相對,裴鈺安溫言道:“用膳吧。”
幾人在膳桌前坐下,一頓午膳勉強算的是其樂融融,用過午膳,趙漁送他離開,才發現自己起了一背冷汗。
裴鈺安出陳府後,盯著門匾上碩大幾個字,冷聲道:“繼續給我查,那個叫杭素的人,還有派人跟好趙漁。”
今日趙漁和陳澤林都無破綻,可有些人,生來就極會騙人。
“是。”扁餘應諾。
四日後,扁餘匆匆走進裴鈺安內室,裴鈺安正拿一份西洲地圖,扁餘在桌前道:“世子,昨日半夜,陳夫人命她屬下偷偷地往西洲城北五十裡地的一個小村落送了封信,探子來報,大半個月前,空閒莊子搬去一群人,再問附近的村民,得知他們行蹤異常隱蔽,平日裡甚少外出,隻知道莊子裡似乎有小孩。”
裴鈺安雙手一抖,抬起頭,皺眉思忖良久,輕聲問:“可是杭素?”
扁餘仔細斟酌了下:“很有可能。”
裴鈺安合上地圖,看著窗外燦爛的日光:“走,我們現在出發。”
裴鈺安帶著一隊人馬抵達扁餘口中的村落正是黃昏,滿天雲霞從一望無際的天穹退去,他們抵達探子所說之地,這是西洲很常見的一個村落,村落附近有河,綠茵環繞,村子裡的房屋以土石為住,在村落西邊,垂柳茂盛處,則有一間精致敞闊的院子。
常餘前去敲門,片刻後,一個四十歲左右的仆婦打開門,看見常餘,她皺眉道:“有什麼事?”
常餘道:“我們找杭素姑娘。”
婦人立馬道:“我們這兒沒有杭素姑娘。”說罷,就要關門,
常餘手一伸,立馬壓住門,不讓合上,婦人一急:“你要做什麼?”她扭過頭,叫院裡的護衛。
常餘自不會離開,見護衛出來,他背後的護衛也立馬迎上,常餘一行人就是精銳,可這荒野之中,小院的十來個護衛也不是常人,裴鈺安盯著他們的招式,更加肯定,這個院裡住的人不一般。
他握緊雙手,盯著兩方人馬,最終對麵那十餘護衛不敵,被常餘等人撂倒在地,裴鈺安闊步而入,小院婢女連連後退,裴鈺安冷聲問:“你們家主子呢?”
話音剛落,側方某緊閉的廂房立馬傳出一道壓低的聲!聲音:“素素姑娘,你不能出去。”
裴鈺安眉心一擰,幾步向前,猛地一下撞開門。婢女緊緊拉住的青衣女子聞言抬起眸,她身形削瘦,容貌清秀,臉色蒼白,很是溫婉,見他入內,她定了定神,從婢女手中掙脫出來,冷聲道:“你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