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節前三天,家家戶戶忙著拜年,接下來三天就開始計劃哪天出去了。張紅玉與何貴全還是準備去花城。去年兩口子賺了七八萬。這樣下去,在花城再乾兩年,就可以建房子了。
張紅兵與劉春桃則比較猶豫,他們過慣了城裡的生活,回到雙河村,雖然住進了新房子,依然有些不大習慣。加上,兩個人對於在家裡乾什麼,也依然非常迷惑。
但是張大栓兩口子堅決反對他們再去花城,除了擔心張紅兵兩口子再去那個黑賓館之外,也希望張紅兵兩口子能夠好好的和兩個孩子相處,彌補這兩個孩子這些年父愛母愛的缺失。
張吉東與姐姐還剛剛有些熟悉自己的親爸親媽,喊都還沒喊順口,對於父愛母愛的感覺還並不是那麼真切。但對父母已經有了一些依戀。
“哥,嫂,我看你們今年就彆出去了。你們不像我們,我們是在家裡實在賺不到多少錢。爹娘帶著吉靈吉東在家裡能賺到十幾萬,比我們在廠子裡沒日沒夜的加班強多了。”張紅玉說道。
劉春桃很是猶豫,好幾年沒回來,這次回娘家,也被娘家人狠狠地罵了一頓。娘家人是一直以為她是被張紅兵給害死了,所以對張家人恨之入骨,連兩個孩子都恨上了。哪裡想到這兩口子在花城逍遙,隻可憐了兩個孩子,有爹娘過得比沒爹娘還慘。
張吉東與張吉靈這麼多年沒見過外公外婆家的人,跟那邊也沒有一點感情。雖然過年的時候,跟著父母去了,但是跟誰都不怎麼說話,死活不肯在外婆家裡睡,當天過去,當天就回來了。
“紅玉,其實我也是想待在這裡。吉東吉靈還小,沒個父母在身邊,確實不太好。吉東的成績也不好,我也想在家裡管著他。可是他們兩個到現在都不怎麼理我。跟我說話也是冷冰冰的。你哥不太想待在家裡。我擔心,如果不在他身邊,他肯定到了花城,肯定又是把賺的錢全用來買了彩票。”劉春桃說道。
“那就讓我哥也老老實實待在家裡。”張紅玉說道。
“紅兵要是敢跑出去,我打斷他的腿!”張大栓怒道。
張大栓發地飆來,張紅兵兩口子一句話都不敢哼。
張紅玉兩口子初六就去了廣東,初六的日子好,車費也比較便宜。再過幾天就到春運高峰期,車票一天一個價。初八初九價格幾乎比初六翻了一番。很多去廣東打工的人要麼提前走,要麼晚些走。但是像張紅玉兩口子這樣進了廠的,還想回原來廠子上班的,為了減一點車費,就隻能提前走。
村子裡的年輕人年前呼啦回到了村子裡,然後過了年又呼啦趕回了城裡。他們像是城市裡的浮萍,也像是村子裡的過客。他們成了一群沒有根的人。雖然他們把青春揮灑在城市裡裡麵,但是他們在城市裡沒有任何歸屬感。他們享受不到城市的陽光。他們把房屋建在農村裡,卻一年隻能夠像住酒店一樣在家裡住上幾天。
張紅兵看著村子裡的同齡人都跑了出去,他就開始有些坐立不安。連打牌都沒有一點興致。
“爹,家裡的衛生紙快用完了,我今天去鎮上買點回來。”張紅兵說道。
“要得,你把身份證和錢都交給我。買衛生紙二十塊錢夠不夠?我給你一百。你順便帶吉東去理個發。吉東,你跟你爹去鎮上買東西,把人給我看住了。彆讓他跑到廣東去了。他要是跑了,我就揍你。”張大栓說道。
“爸爸是大人,我又不能把他拴住,他要跑廣東去,我能拿他怎麼辦?”張吉東說道。
“那你就把他給拴住。”張大栓說道。
張吉東立即盯著張紅兵,盯得張紅兵有些發毛。
“臭小子,你彆這樣看著我。我是你爸爸,你還真的敢把爸爸給拴住啊?”張紅兵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