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記事起,喻衿映象最深刻的一句話便是:“季淩蘊是野.種。”
那些人也許是因為嫉妒,嫉妒人家出生在了季家,四大集團之首,又或許是為了好玩。
尤其當那謠言出自於季老夫人的老來女季萊口中時,有了儀仗,便更加口不遮攔。
季淩蘊和季萊同歲,但季萊卻是季老夫人的心頭肉,季總也對她千好萬好。
與之相反的則是待遇完全不同的季淩蘊。
所有人都知道季夫人有間歇性精神病,情緒不穩定,終日待在季家不出門。
季夫人的娘家洪家也從原來的輝煌變為如今的漸漸沒落,需要倚靠季家。
沒有人有心思管一個小小的季淩蘊,也沒有人當她的靠山。
有季萊帶頭,富家子弟們排擠她,當著她的麵嘲諷譏笑她,甚至有時候使一些暗地裡的小伎倆。
而季淩蘊,則始終忍受著,並且變得越來越優秀,仿佛所有的第一對她來說都是輕而易舉,她不屑於與任何人為伍,出落得越發驚豔絕倫。
可這樣‘平淡’的日子結束在她十一歲那年,受季萊示意,一個發黴的蛋糕砸到了她的臉上,祝她生日快樂。
也就是從這個蛋糕開始,季淩蘊開始被無限折磨。
上廁所會被一桶涼水兜頭潑下,桌子裡會堆滿各種垃圾和蟲蛇,課桌上滿是辱罵的塗鴉。
如果說這些還是小孩子家的玩鬨,那麼下課後才是她噩夢的開始。
她們會將她推搡到滿是臟汙的地方毆打她,會在學習馬術時將她綁在馬後拖行,會玩鬨似地用匕首割開她的皮膚,會扇耳光拽頭發,罵出粗鄙不堪的話語......
季淩蘊不是沒有反抗過,隻是......罪魁禍首是季萊,所有的反抗隻會引來對方更加惡劣的報複。
這樣的日子一直持續了整整兩年,喻衿親眼看著那個曾經如同雪中紅梅般驚豔的女孩一步步被折磨得眼中再無光彩。
可沒有人知道,這兩年也是她的噩夢。
她從出生起仿佛就有著一種怪病。
皮膚上有時會無緣無故出現淤痕,甚至是忽然裂開,像鋒利的刀刃劃過,流出鮮血。
各種各樣的傷痕,疼得她撕心裂肺。
心跳也會在某一時刻忽然劇烈跳動起來。
就仿佛——在這世上有著另一個人和她有著心靈感應。
後來她知道了,這並不是病,她隻是和季淩蘊共享著一些東西。
當對方心跳加快情緒激烈時,她的身體就會和她產生同樣的反應。
傷痕,情緒,以及感覺。
她們的命連在一起。
不,她曾經試過,對方根本不會因為她產生任何反應。
這也就是說,隻有她的命依附於季淩蘊。
她從未想過這世上還會有不是雙胞胎的兩個人產生這樣奇妙的聯係。
可這樣的聯係卻讓她痛苦不堪。
她之所以需要忍受是因為喻家這幾十年裡都和其他三大集團沒有任何關係,風平雨順地靠著實業在所有集團裡獨占一頭。
她的父親下令她必須忍著,她們絕不能和季家那樣肮臟的產業沾上任何關係,否則隻會最終陷入萬劫不複的境地。
她不能讓任何人知道她和季淩蘊的聯係,因為季淩蘊的命攥在她們手裡,也就相當於攥住了她的命。
在這能吃人的豪門圈子裡,這樣致命的弱點將會連累一個家族。
除非她的家人放棄她。
可母親卻抱著她哭,讓她再忍忍,等到季淩蘊成年脫離了季家就行。
甚至某些圈子裡的大型宴會,她還必須和姐姐一起出席,一起混在富二代和官二代們的圈子裡,看著季萊夥同一群人給季淩蘊灌酒,逼她跪下,鑽人褲.襠。
對方不應,便對她進行毆打。
十一歲以前,當季淩蘊被人欺辱嘲笑時,她的姐姐會冷眼旁觀,告訴她:“這種事情不要管,不要和季萊對上。”
而她也總會懵懂地跟隨著人群看著那一出出鬨劇,有時當個玩笑話從眾地笑出聲。
她根本就不明白這樣的言行帶給人的傷害。
真當這樣的傷害出現在自己的身上時,她忍著劇痛再次看向人群中被人毆打的季淩蘊,感受到了她滔天的恨意和屈辱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