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女人，不，這隻鬼。
她仿佛今天才徹底了解她，竟然還是隻白蓮花。
月魄有些惱，同時竟被她這蒼白脆弱的樣子惑到了一瞬，剛想說話，裴夙言已經開口了。
“等會兒來我房間一下，你們的事情我不管。”
月魄舒了口氣，她就說，小媽是不會插手這件事的。
但是，沈晚誓等會兒要是去小媽房間……要吸她陽氣怎麼辦？
她得想想辦法……
她沉默了，邊吃飯邊想事情。
就在這時，腿仿佛忽然被什麼東西抱住了。
又有鬼！
她心尖發顫，但麵上冷靜至極，覺得總要麵對的，於是不留痕跡地低頭看一眼。
這一眼，便看到一個三四歲大的小女孩，小女孩還紮著兩個啾啾，奶乎乎的很可愛，隻是麵色蒼白，額頭好大一個窟窿，鮮血不停地流淌下來，滴到了她的褲子上。
但仔細看去，她褲子上卻又什麼都沒有。
月魄認得這個小女孩，所以此時她的心才會酸澀無比，如同被刀紮過。
她想起剛剛林阿姨朝她笑的樣子，不說的話她根本就不知道小妮竟然已經死了。
對了，從什麼時候開始，她一心都撲在了沈晚誓身上，對身邊的人和事不聞不問。
小妮是林阿姨的孫女，上次來她們家，好像就是在半年多前……
那時候，她還抱著對方滿屋子玩，給她買玩具。
那是個特彆乖巧的女孩，喜歡姐姐姐姐地叫她。
月魄避開了目光，長睫垂下，遮掩住眼底的濕意。
鬼其實一點都不可怕，因為她們也曾是這世界上某些人的親人或愛人，是彆人最重要的人，隻是因為某些原因才陰陽相隔。
設身處地地想，上輩子小媽死後她也崩潰了，還有沈晚誓……
她下意識抬頭，看向了對方，對方似乎也恰巧看了過來，隔著墨鏡，她仿佛能看到女人灼熱的目光。
唇角微微撩起，像以往任何一次一樣朝她笑著。
月魄的心跳漏了一拍，又垂下頭，味同嚼蠟般吃著飯。
她隻是在想著，沈晚誓又是因為什麼變成鬼的呢？她一直都是鬼嗎？
還有小妮，她們為什麼不願意離開，不去投胎，是不是因為有什麼未完成的事情，有什麼執念？
月魄越想越多，竟還下意識嘗試著伸手，假裝不經意間搭到了小女孩放在她腿上的手上。
然後驚奇地發現，自己竟然能夠觸碰到鬼，還有觸覺，那感覺和人手沒什麼不同，就是很涼，冰塊一樣的涼……
被她摸到的小妮茫然地抬起頭看她。
她則連忙收手，裝作什麼也沒乾地繼續埋頭吃飯。
她並未察覺到一旁的兩個女人都在看她。
裴夙言麵無表情，眸光卻饒有興味地流連在她身上。
沈晚誓和裴夙言的表情如出一轍。
看起來兩個人就像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
隻不過下一秒，兩人又開始各乾各的。
……
月魄吃完飯，推著裴夙言上樓後迅速衝進了自己的房間。
她記得以前小媽將她爸媽的遺物全部給了她，然後她收進了箱子裡。
翻開那個箱子，裡麵的書籍被保存得好好的，足有十來本。
她喚出係統，本想問問她，結果小蚊子一出來就驚喜道【大人，檢測到您觸碰到裴夙言時能夠獲得一定的氣運值，雖然很少，但看來裴夙言不隻是一般的炮灰，她可能和本世界女主有關係！】
月魄當然知道氣運值是什麼意思，重生之前係統給她科普過。
她本身就是個炮灰，經係統說，這個世界的女主最後會突破封印出來，然後為了搶奪魔瞳屠儘玄門。
但是，小媽和她有關係？
係統又道【沈晚誓觸碰到您時氣運值也有一定波動，但是似乎被什麼東西阻隔了，我猜想是她身上的那層人皮。】
月魄：“……”
不要把人皮那種東西說得這麼雲淡風輕好嗎？
但她仔細思考了下，如今的謎團越來越多，她必須儘快提升實力了。
她連忙將書都搬出來，分門彆類。
小蚊子便嗡嗡嗡地提示【想要實力迅速增強，您可以從裴夙言下手，通過觸碰她獲得氣運值，係統經過改良，已經能夠針對您的優勢兌換小型技能。】
月魄放下了手中的書籍，為了變強她什麼都可以做，今晚她就去偷摸摸吸小媽的氣運值！
玄學這種東西一般要從小，從基礎開始學起，她這時候學有些生澀難懂。
硬逼著自己看了一個小時之後她就坐不住了，準備走捷徑吸氣運值。
於是她來到了裴夙言的房間，卻沒想到門是鎖著的。
問了林阿姨，林阿姨還說，沈晚誓進去後還沒出來！
月魄有些著急，又忽然想到，剛剛翻過的書籍裡好像有一類符可以和魔瞳連用，能夠透視牆體。
事到如今，好奇心和焦慮戰勝了一切，她又匆匆跑回去學畫符。
她其實從心底裡就相信沈晚誓不會傷害小媽，不然剛剛就算砸門也要進去。
可她卻又放不下……
……
此時裴夙言的房間裡。
滿臉冷漠的女人正一手捏著一個白色眼珠子，一手捏著畫筆，在某個精致的箱子裡蘸上一點墨汁，畫出烏黑瞳仁來。
另一個女人則躺在沙發上，某隻眼睛是空洞的，紅唇卻勾起，刷著手機。
手機上是某個胖女孩的照片。
退回到相冊主頁麵，足有幾千張，從小娃娃的時候開始，到如今成年。
她唯一完好的那隻眼睛癡迷般地掃過那些照片，瞳仁詭異地顫動著。
“下次不許再咬她了，知道嗎？”裴夙言忽然開口，語氣冰冷。
女人便乖巧道：“知道了～”
“可是，她為什麼要減肥呢？這樣不是很可愛嗎？”
“而且，我忍不住啊，她越來越香了，想吃她～”
裴夙言仿佛愣了一下，隨即唇角竟漸漸勾起，冷漠的雙眼裡浮起詭異的紅，她顫著聲道：“那就……兩天吃一次吧……”
這話說完，她咬破了自己的下唇，鮮血瞬間湧出，卻似乎毫無疼痛感，用猩紅的舌尖一點點舔到唇中，享受著蔓延開來的血腥味，視線是留戀般的瘋狂，盯著桌麵上某個女孩的照片，仿佛在回味某種甜蜜的味道。
她將畫好的眼珠子按進了自己的眼眶裡，眼眶瞬間流出血來，但下一秒，那眼珠卻出現在了沈晚誓的眼睛裡。
她瞳仁靈活地轉動幾下，便又是一隻漂亮的眼睛。
……
月魄將畫好的符貼在牆上，隨即忐忑地去看。
邊給自己做心裡建設。
她可不是偷窺狂，她隻是擔心小媽而已……
真的！
但隨即，她卻看到了不可思議的一幕，讓她雙眼瞬間睜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