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寶林被迫帶離開,陸煜看了眼周嬪,就收回視線:
“你當眾迫害嬪妃,朕不罰你不得平人心,去嬪位,貶為美人。”
他必須給眾人一個交代。
周嬪無動於衷,她壓根不在乎這一個位份的升降,除了行禮的人多了幾個,對她有何影響?
曾經她在意進宮時美人的位份,是她在乎皇上,總想比較在皇上心中的位置,如今舍了這份心思,其餘的也就跟著不重要了。
一場鬨劇草草結束,淑妃遙遙地站著,她看著如今又被降位的周美人,忽然覺得有些意興闌珊,對於皇上來說,隻有幾種區彆,動了幾分心思和沒動心思的,有用的和沒用的。
有這樣一個皇上,在這宮中,誰不得受了幾分委屈?
淑妃剛想轉身離開,餘光就瞥見皇上朝昭嬪走去,理了理她的衣襟,動作不算溫柔,卻是旁人不可得的優待,她聽見皇上低聲說:
“朕送你回去。”
淑妃步子倏然一頓,昭嬪該是有些幸運的,因為在這後宮中,昭嬪是為數不多的叫皇上動了幾分心思的。
顧晗驚愕,她有些許猶豫,朝周美人看了眼,陸煜皺了皺眉,倏然想起剛下鑾仗時看見的情景,他額角抽了抽,不再給顧晗糾結的機會,直接將人拉著離開。
她們離開後,周美人被人扶著起來,四周沒了人,身側的宮女心疼道:
“主子作何要和皇上置氣?”
周美人麵無表情地說:“我沒有置氣。”
她說的每一句,都是她早就想說的,隻是剛好趁著這個機會說出口罷了。
宮人知道她心高氣傲,不論何人都不能叫她折腰,此等傲骨自然是好,可落在這宮中卻顯得格格不入,宮人低歎了聲:
“這日後可如何是好。”
歎氣歸歎氣,但阿柚跟在周美人身邊太久了,早就習慣了周美人如此,不論再如何,有老爺和夫人在呢,皇上不看僧麵也得看佛麵,總不會真的苛待主子,所以,阿柚並不是很擔心。
對此,周美人隻扯了扯唇:
“我不得皇上看重,和他置氣與否根本不重要,若昨日侍寢的是昭嬪,你覺得還會有今日一事嗎?”
阿柚還在猶豫,但周美人直接告訴了她答案:
“不會。”
她說得很篤定。
阿柚不解,小聲嘀咕:“主子怎麼就這麼肯定。”
周美人卻不再說話,哪怕她剛才情緒未散,也看得分明,皇上到了後,哪怕容寶林哭得再可憐,皇上的視線也第一時間落在了昭嬪身上。
另一側,顧晗被陸煜送回了長春軒,她時不時朝身側看一眼,有些狐疑,這個時辰,皇上不該回禦前處理朝政了嗎,怎麼還跟著她進了長春軒呢?
陸煜板著臉,沉默地進了內殿,顧晗覷了玖思一眼,讓她下去備茶水,落座在皇上身側,猶豫了須臾,才輕聲問:
“皇上是還在為剛才的事煩心嗎?”
是,也不是。
陸煜覷了她一眼,忽地說:“你日後少和容寶林走近。”
顧晗被說得一頭霧水,被這句提示弄得有些摸不清頭腦,若皇上話中說的周美人,她還能理解幾分,畢竟今日周美人鬨得的確有些大,但她和容寶林早就疏遠了距離,皇上的這句提醒從何而來?
她百思不得其解,最終攏眉不解:
“嬪妾聽不明白,皇上為何有此一言?”
陸煜噎住,他要如何說?
說容寶林故意學她的模樣作態爭寵,陸煜剛發現這件事後,都覺得像是吞了蒼蠅一樣難受,若顧晗這個當事人知曉了,心中不知如何憋得慌。
尤其是顧晗進宮後,就一直待容寶林不錯。
不論陸煜對容寶林有無利用,最初對容寶林有印象,的確是因那句“她常和顧美人在一起”。
陸煜不知如何跟她說,隻能又重複一遍:
“你彆管這些,總之,你離她遠些。”
顧晗莫名其妙,但今日一事後,她也不可能和容寶林走近,所以,也就可有可無地應了:
“嬪妾記在心裡了。”
陸煜陪她用了午膳才離開,等他走後,玖念才猶豫地說:
“奴婢許是知道些皇上為何讓主子遠離容寶林。”
顧晗朝她看去,玖念遲疑了下,才將自己的發現說了出來,低聲道:“反正,乍一看,她眉眼間和主子像了七成,若再換一套和主子相似的衣裳……”
玖念話音未儘,顧晗臉色已然沉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