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方子嗬嗬一笑:“看來主子也猜到了,的確就是這位趙嬤嬤。”
話落,小方子朝四周看了眼,壓低了聲:
“趙嬤嬤在皇上年幼時,就照顧皇上,說句大不敬的話,她待皇上就如同親子,是皇上親信中的親信,皇上能將趙嬤嬤送來照顧主子,是當真將主子這一胎放在心底看重的。”
這世間有母憑子貴,自然也有子憑母貴的,陳嬪和自家主子就全然是鮮明的對比,小方子是個有野心的,見到這一幕,當然喜不自勝。
顧晗稍稍睜大了杏眸,根本不曾想到這位趙嬤嬤竟然是這般來頭,她忙說:
“快將人請進來。”
趙嬤嬤進來時,就見昭貴嬪被扶著起身,朝她走來,她視線掃了一眼昭貴嬪的腹部,當即恭恭敬敬地行禮,半分拿喬的意思都沒有:
“奴婢參見昭貴嬪,皇上有旨,讓奴婢來照顧貴嬪一段時間,還望貴嬪不要嫌棄奴婢。”
顧晗親自將她扶了起來,眉眼飄紅:
“嬤嬤說的何話,皇上能將您請來,是我的福分。”
趙嬤嬤多看了她一眼,心中歎了一聲,一代皆有人才出,昭貴嬪這話說得巧妙,話中捧了皇上,也讚了她,得體也不卑不亢,叫她根本反駁不得。
趙嬤嬤當年性格利落,也鎮得住人,否則也不會被娘娘派去照顧皇上。
她本掌著皇上私庫的鑰匙,平日中也有宮人照顧著,算得上頤養天年,忽然被皇上一道旨意派來照顧昭貴嬪,她也是驚訝的,但驚訝之餘,也剩欣喜。
她這輩子忙碌慣了,清閒下來渾身不得勁,加上她無子無女,心中將皇上待親子看待,如今昭貴嬪有孕,她能親手照顧皇嗣出世,這也是皇上待她的信任和看重。
趙嬤嬤視線落在昭貴嬪的小腹上,眼中出現笑意,她語氣溫和親近了不少:
“奴婢既然來了長春軒,貴嬪便是奴婢的主子。”
這是擺明了自己的態度,表示自己不會倚老賣老地越俎代庖。
顧晗眼中閃過一抹笑意,被趙嬤嬤扶著落座在軟榻上,聽著趙嬤嬤輕緩地細碎聲:
“聽說主子孕期反應頗大,不知飲食上可覺得艱難?”
這是皇上派來的,除非皇上想害她,否則趙嬤嬤就是可信之人,顧晗沒有藏著掖著,如實回答:“聞不得肉腥,但飲食不算艱難,細說起來,比起往日,我還要貪口些。”
趙嬤嬤臉上笑意越盛:“這是好事,能吃得下就是好事,主子這是有孕前期,不必顧忌貪口。”
等後麵,就不可如此了。
胎兒越大,生產時,對女子來說,越是一道鬼門關。
念及皇上的態度,趙嬤嬤隱晦地提及了一句,顧晗眼神稍閃,將這一點放在心上,她生怕趙嬤嬤是那種隻為胎兒著想而忽視母體的人,如今見她話裡話外,也在替她考慮,顧晗才徹底鬆了口氣。
與此同時的慈寧宮。
太後聽見周美人來了,有些意外地挑眉:
“往日這種時候,她都刻意不來慈寧宮,生怕叫哀家煩心,今日倒是怪哉。”
吳嬤嬤倒是有些了然:“聽聞,在美人去請安前,長春軒的人和美人見了一麵。”
太後聽罷,搖了搖頭:
“那就怪不得了。”
周美人快步走進來,一見太後,就有些心虛,她摸了摸鼻子,局促不安地站在那裡,太後沒好氣地看了她一眼:
“愣在那做什麼,過來,陪哀家用膳。”
周美人悻悻地坐下,才聽姑母不緊不慢的聲音:“你今日來,可有話和姑母說?”
周美人猶豫了下,還是聽顧晗的,將昨日的事一五一十地說出來,越說,她越真情實感地氣憤:
“根本沒有陳嬪的事,她非要插一腳,分明是看我被貶位,覺得我好欺負!”
太後靜靜地看著她義憤填膺的模樣,須臾,隻輕緩地說了句:“昭貴嬪讓你來的?”
周美人一怔,摸了摸鼻子,悶悶地應了聲,並未有否認。
太後睨了她一眼,才說:“行了,用膳後就回去吧。”
周美人見姑母並未生氣,頓時生了好奇:
“姑母,您和昭貴嬪在打什麼啞謎?”
太後沒有明說,而是抬手點了點她的額頭:“你這腦子,若像昭貴嬪那般,哀家不知能省多少心。”
周美人捂住額頭,哎呦了一聲,她被說得窘迫,用罷膳,就匆匆離開了。
她離開後,吳嬤嬤才上前:
“皇上將阿敏派去長春軒了。”
太後一愣,須臾,她才輕聲說:
“看來,皇兒的確看重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