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皇上的話,顧晗是信的,但也並沒有將自己當回事,不論是何人有孕,皇上許都是盼著能夠生下位皇子的。
周美人溜得快,陸煜親自將顧晗送回了長春軒,用了午膳後才離開。
至於皇上原本進後宮是要去看誰,顧晗沒有多問,就好似根本不知道一樣,等皇上離開後,小方子才將消息呈上來:
“聽聞翊安宮今日給禦前送了湯水過去。”
顧晗不輕不重地挑眉,她截了淑妃的胡?
想起今日淑妃在坤寧宮說的那一番似是而非的話,顧晗就輕垂下眼瞼,沒將這件事放在心上,截便截了,淑妃慣來愛截寵,想來也可以理解皇上要去何處皆是皇上的自由這一道理。
至於安才人……
顧晗輕擰了下眉,她宮中消息最靈通的就是小方子,遂問道:“周美人和安才人間起過齟齬?”
小方子摸了摸鼻子,訕笑一聲:
“周美人不是都親自和主子說過了嘛。”
顧晗一頓,才想起周美人的那句——位高她的,她就直接往那地上一躺——顧晗無語半晌,原來周美人說了半日,竟是用她自個兒舉的例子。
那就怨不得周美人這般不喜安才人了。
顧晗將安才人這個人記在心上,今日一瞧,安才人也並非是個安分的,再加上自己的一番話讓皇上訓斥了她,保不齊安才人就在心中恨上了她。
顧晗如今可不敢疏忽這些位低的小人物。
將此事放在一旁,顧晗吩咐玖思:
“你跑一躺尚音紡,就說我要幾個擅音律的宮人,編首輕緩的曲子,三日來我宮中一趟。”
顧晗今日和皇上說的話並非玩笑,這還是她從趙嬤嬤口中聽說的,既然對腹中胎兒有益,顧晗也不吝惜去辦,恰好那個時機和皇上提了一句。
誰知曉,竟還叫皇上想岔了去。
顧晗漫不經心地扯動唇角,也得虧皇上時常這般,才叫她時時刻刻警醒著,不落入兒女情長的那些俗套中。
小方子忙就跑了尚音紡一趟。
消息傳進禦前,陸煜不動聲色地挑了挑眉,劉安摸著額頭,試探地問:
“皇上,昭貴嬪要的人,是否要奴才去安排?”
昭貴嬪有孕,經常出入長春軒的人,劉安都恨不得將其祖宗十八代查出來。
陸煜回神,他輕頷首:“你安排。”
頓了頓,陸煜倏然撂下了筆,他眉間痕跡清晰可見,問向劉安:
“你說,昭貴嬪心中是不是還在惱朕?”
劉安懵了一下,他瞧著昭貴嬪對皇上的態度並無不妥,和先前好似也沒什麼區彆。
見他半晌不說話,陸煜頗有些嫌棄地看了他一下,須臾,才說:
“若不然,這些小事,朕在長春軒時,她為何不跟朕提?”
劉安唇角抽了抽,心中腹誹,昭貴嬪是沒提嗎?不是被您一句皇子給堵了回去嗎?
但對皇上,話肯定不能這麼說,劉安隻能委婉道:
“皇上,您都說了這隻是件小事,許是昭貴嬪不想麻煩皇上。”
陸煜輕嗬了一聲。
劉安沒懂皇上什麼意思,一時也不敢胡亂接話。
“你不了解她,她慣是個仔細小心的,經過朕的手安排進長春軒的人,無疑更安全,她不會在這種事上犯糊塗。”
說著說著,陸煜就品出幾分不是滋味來。
劉安大致猜到他是何意,心中咂摸了下,嗬嗬道:“昭貴嬪年齡輕,一進宮就得您寵愛,如今懷著身孕,您前些日子沒有去看她,恐怕是心中覺得委屈。”
話落,劉安就聽皇上順著他的話道:
“你說得有理,她畢竟懷著身孕,不可胡思亂想,吩咐下去,朕今晚留宿長春軒。”
劉安剛要應是,頓時反應過來,腦子一懵:“皇上,昭貴嬪懷著身孕呢?!”
陸煜覷了他一眼,似乎在問“有什麼問題?”
問題大了去了——可劉安不敢說,隻能訕訕地應是。
傍晚,顧晗得到長春軒掌燈的消息,不由得脫口:“他來作甚?”
趙嬤嬤詫異地看向她。
顧晗忙忙收斂情緒,但仍然止不住驚訝,她有孕後,皇上就沒在長春軒留宿過,畢竟這後宮妃嬪甚多,皇上還不至於尋不到歇息的地方。
而且,越臨夏日,皇上一月中有近半的時間不樂意進後宮。
不論心中如何想,表麵上顧晗還是妥當地吩咐奴才去禦膳房傳膳,依著往日侍寢的架勢備好一切後,她撫著尚算平坦的小腹,心中犯嘀咕,皇上應該不會亂來吧?
她畢竟年齡輕,床榻間那種事嘗不到什麼滋味,也就不會惦記著,現在一腦子就擔憂皇上真的會失了分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