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後,在你管理的後宮內出現此事,你半分不知情?”
暮秋擔憂地看向皇後,皇後隻是撇開她的手,輕撫著小腹跪在了地上,她坦白地和皇上對視:
“臣妾不知。”
“早在皇上離宮避暑前,臣妾就自請在宮中休養身體,六宮權益暫時移交給淑妃,哪怕皇上離宮後,臣妾也拜托了母後代為管理,皇上若是不信,可派人前往慈寧宮查問。”
“臣妾自知有不察之罪,但萬萬不敢擔下此重責。”
她俯身叩首,饒是如此,她脊背依舊筆直,她條理清晰,誰都說不上她的不是。
因為所有人都的確知道,她早在很久前就稱病,連六宮權力都交了出來,這種情況下,她對後宮事宜有所不察,也在情理之中。
殿內桃林並非頤和宮的範圍,由中省殿的奴才伺候,消息剛傳出去,程公公就很快趕來,額頭冒汗地跪在地上:
“奴才萬萬不敢害昭貴嬪。”
程公公不止一人前來,他還帶來了近段時間負責伺候桃林的奴才,那奴才瑟瑟發抖,根本不敢想自己會摻和進這種後宮隱晦中,嚇得眼淚都快掉出來:
“奴才不知!奴才不知!給奴才一百個膽子,奴才也不敢謀害主子!求皇上和各位主子明鑒!”
劉安見這情況,就覺得很糟心,皇上懷疑皇後,皇後肯定不會親自查問此事,他剛欲上前審問這個奴才,就聽一道女子冷聲:
“打理桃林的奴才隻有你?”
劉安堪堪轉頭,就看見冷著臉的淑妃,他一驚,忙忙低頭,印象中,淑妃臉上常是掛著笑,不論她心中究竟是何情緒,總讓人覺得她這般的人是被捧在手心,如眾星捧月高掛在了半空的,驕傲無比。
甚至讓劉安都忘卻,她曾經也過得很艱難。
那奴才一驚,擦了把眼淚,忙忙說:“不是!還有個小澤子和奴才輪班伺候桃林,但是在來長春軒前,卻尋不到小澤子的身影。”
話落,就有很多人皺起了眉頭。
如今尚是夜色,天際都未將白,一個小奴才,怎麼會不在房間中休息?
片刻後,整個皇宮中燈火通明,無數宮人穿梭在宮中的各條小路上,拎著燈籠連條縫隙都不放過,最終,在一片假山後,一個奴才探頭進去,忽地驚恐聲傳來:
“死、死人了!”
白布蓋在擔板上,汙泥和鮮血染紅了白布的邊緣。
周美人略嫌晦氣地皺了皺眉,臉色難堪:“這擺明了是有人殺人滅口!她眼中還有沒有一點王法!”
周家是皇權的得益者,對蔑視王法的人,周美人自然厭惡至極。
線索仿若就此斷了。
有人不著痕跡地朝皇上打量而去,陸煜耷拉著眸眼,替女子掖了掖被角,話中沒有半分情緒:
“人活在世上,不可能孑然一身。”
“他總該有相識的人,中省殿也有看門之人,挨個挨個地查!朕不信,活生生的一個人,會沒有任何人察覺到他的動向。”
程公公半句求情的話都不敢多說。
太醫認真地檢查了小澤子的屍體,後腦勺處溢血:“皇上,這奴才是被人持著鈍器從背後砸死。”
換句話而言,能做到這一步的,必然是小澤子信任的人,才會肆無忌憚地將後背交付給那人。
有人皺了皺眉,思索誰能做到這一步,但無一人將視線落在小澤子身上,仿若他的死不足一提,甚至對他的死,有人還生了厭煩,因為他阻礙了案件的調查。
查案的事,玖念不懂,她跪坐在地上,替主子不斷擦著額頭的冷汗,她恨極了背後的人,但所有的一切都要等著主子醒來後,才能謀劃。
皇後畢竟懷著身孕,跪得久了,她就情不自禁地皺起了眉,她臉色有些白地說:
“皇上,臣妾身子有些不適,請皇上讓太醫替臣妾診脈。”
陸煜麵無表情地看向她,現在和回宮時還不到一日的時間,他再看皇後時,卻如何也尋不到當時的心情,但當視線落在皇後小腹上時,他仍移開了視線,道:
“太醫。”
他不可能眼睜睜地看著皇後出事。
陸煜握住了女子的手,有那麼一刹,他不著痕跡地閉了閉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