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後說得並不是沒有道理,就在妃嬪有些遲疑時,淑妃打斷了她的話:
“皇後此言差矣,皇後的確聰明,但這做奴才的也不蠢,替人做出這等殺頭的事,若手裡不捏著些把柄,豈能安心?”
皇後回頭,和淑妃的視線在空中對上,皇後眯了眯眼眸,冷聲道:
“本宮不會做出這種事。”
淑妃輕嗬了一聲,無端地嘲諷:“誰知道呢。”
皇後拒不認罪,但證據擺在眼前,皇後不想認也得認,暮秋盯著那堆首飾,眼神稍閃,她忽然上前跪下:
“皇上,這件事絕非娘娘所為,這些首飾根本不在娘娘的私庫,早在很久前,就被娘娘賞給了容寶林。”
話落,就有人擰起眉,淑妃道:
“好笑,你以為將所有罪責推到一個死人身上,就可以死無對證了?”
周美人默默添了句:“而且,這些話皇後娘娘先前為何不說?”
怎麼看,都像是暮秋情急下想出的狡辯之詞。
皇後看了眼暮秋,未出聲,暮秋磕頭道:
“皇上和淑妃若是不信,可派人前往挽夕殿搜查,這對並蒂手鐲乃是一對,皆被娘娘送給了容寶林。”
陸煜沉眸和皇後對視,須臾,他才幾不可察地頷首。
淑妃一顆心頓時沉下穀底,她彆過了頭。
很快,去搜查的宮人回來,同樣帶回來了在挽夕殿的那一隻並蒂手鐲,證明暮秋的話所言非虛。
林貴嬪得了淑妃的眼神暗示,嘀咕了一句:
“也有可能當時娘娘隻賞了容寶林單個手鐲呢。”
這個時候,一點風吹草動都被暮秋記在心上,她倏然回頭看向林貴嬪:“奴才不知林貴嬪平時如何打賞旁人,但對於娘娘來說,從未有一套首飾隻給一半的道理。”
林貴嬪被懟得臉色青一陣紅一陣,格外難堪。
偏生暮秋身後站著的是皇後娘娘,在皇後娘娘未曾明確倒下之前,林貴嬪當真不敢很有底氣地懟回去。
如今的嫌疑好似都在了容寶林身上,隻有周美人很納悶地說:
“娘娘和容寶林非親非故,為何會賞她這麼多首飾?”
這可不是一根兩根,而是整整一包裹,拿到宮外去典當,足可以在京城中買下一座宅子。
暮秋頓了下,才低聲說:
“之前娘娘頭一直作疼,是容寶林獻了法子,才叫娘娘病除,娘娘見容寶林平日穿戴樸素,才賞了容寶林這些首飾。”
三言兩語間,暮秋將臟水全潑向了容寶林。
淑妃沉默,周美人一時也不知說什麼,事情好似就成了定局,對於容寶林為何要害昭貴嬪,沒有人有異議,這二人間早就起了齟齬。
陸煜按緊了扳指,半晌才說:
“即使如此,皇後亦有失察之過,六宮事宜,朕會請母後暫時代為操勞。”
先前皇後被分出管理六宮的權力,全是她自己請命,這是唯一一次被迫上交權力,皇後頓了頓,才說:
“臣妾接旨。”
而凶手容寶林早就喪命,陸煜罰不到一個死人身上,妃嬪散後,都覺得今日一事對皇後來說,完全是峰回路轉。
玖念對皇上做法,未曾發表任何意見,她隻將所有的細節全部記住,待主子醒來全部告知主子,她不信,容寶林會有這個能耐!
而且,即使是容寶林所為,那麼小澤子是誰害死的?
這些都是明擺著的破綻,但淑妃等人都未說破,玖念當時就知道,今日是扳不倒皇後娘娘的。
中省殿。
程公公剛回殿,就揮手讓身邊跟著的人退下去,他穿過遊廊進了一個廂房,果然聽見廂房中嗆咳了幾聲,裡麵的人根本沒有入睡。
程公公推門而入,裡麵的人抬頭看他,燭火照耀下,他臉上的笑虛弱而溫潤:
“公公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