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美人被她說了一通,不由得咂舌,待回過神,懨懨地耷拉下肩膀:
“你說得也對。”
顧晗覷了她一眼,見她沒了適才的精氣神,伸手彈了彈她的額頭,無奈道:“我知曉你的心意,今晚的宮宴,我會去的。”
周美人視線在顧晗腹部頓了下,遂後,她皺眉擺了擺手:
“罷了,她也不值當你跑這一趟。”
顧晗掩下眸中神色,對於晚上的宮宴她要不要去,顧晗本還有些猶豫,但等回到長春軒後,她就有了答案,因為皇上派劉安給她送來了一套宮裝和首飾,哪怕劉安什麼話都沒說,顧晗也很清楚,這代表了皇上請她赴宴。
玖思直接納悶脫口:
“皇上這是要做什麼?”
玖念有些擔憂地看向顧晗,顧晗倚坐在楹窗旁,她眼眸中格外冷靜:“皇上也許對我在某些真相上有所隱瞞,但在這宮中,若有一個人不會害我,也隻會是皇上。”
尤其是在她懷著皇嗣的時候。
傍晚如約而至,皇宮中一片燈火通明,今年的中秋宴設在了摘月樓,水榭歌台,輕紗成幔,湖水中放遊著一盞盞蓮燈,宛若天上仙殿。
顧晗被扶著而來,剛踏上遊廊,她看見這番景象,第一感受並非驚豔,而是覺得處處都不安全。
進摘月樓就是一條較寬的小橋,平時中足夠三人並肩而行,襯著一旁的水榭輕紗,格外得好看精致,但若在這個小橋上有個碰撞,也很容易就栽落湖中。
顧晗經過小橋的同時,攥緊了玖念的手,她招來小方子,低聲說了幾句話,最終道:
“等會你不要離開我身邊半步。”
顧晗覷了眼身後的小橋,她抬頭看向高高的摘月樓,眼神稍閃,對著玖念吩咐:
“若今日丁才人來了,不要讓她靠近我,你們也離得她遠些。”
怨不得她這麼小心翼翼,自出了長春軒,她的心臟就砰砰跳得厲害,總有一種不安的預感。
顧晗進殿內時,恰好聽見周美人高聲說了句:
“我添一隻白玉琉璃簪,必是紅緞。”
顧晗不著痕跡地擰了下眉,朝周美人走去,同時掩唇出聲:“什麼事情,這麼熱鬨?”
周美人正在和袁才人幾個妃嬪說話,一見到她,幾人立即服了服身子,周美人見到她,就是眼睛一亮,給她介紹道:
“是淑妃搗鼓出的玩法,將不同顏色的緞條放進盒子中,由我等根據字謎猜出即將抽出的緞條顏色,攏共隻有七種顏色,便是憑運氣也有可能蒙得對。”
“淑妃可是將她珍藏多年的那一套翡翠點珠首飾都拿了出來,誰猜得對最多,這套首飾便是誰的了。”
與此同時,小方子壓低了聲告訴顧晗:“這套翡翠點珠首飾乃是淑妃封妃時,皇上所賜,稱其價值連城也不為過。”
顧晗驚訝地攏眉,這魁首的獎賞也過重了點。
她又看向周美人,搖頭問:“那你說的添上一支白玉琉璃簪,又是為何?”
周美人臉一紅,呐呐地說:
“還不是適才那位嬈漠的公主說,她們嬈漠不缺一套首飾,就不和我們爭搶了,我一時氣不過,就道,想要參與這場比試,也得有能拿得出手的添頭,那嬈漠公主就是想參與,恐怕也參加不了。”
然後那位公主就被她氣走了。
周美人翻了個白眼:“我在家中時都是敲金碎玉玩,何時輪到她在我麵前裝模作樣?”
顧晗好笑地搖頭,她四周看了眼,未曾看見周美人口中說的那位嬈漠公主,便好奇道:
“那位公主去哪兒了?”
周美人不以為然地聳肩:“誰知道呢?初來乍到的,脾氣倒是不小,可惜這裡不是嬈漠,可沒有人會慣著她!”
袁才人等人都掩唇笑出聲,顯然對剛才那位公主的做派很看不過眼。
就在這時,顧晗聽見外間好像響起了一陣嘈雜,她轉頭被玖念扶著走到殿門前,就見劉安等奴才焦急地在岸邊喊著,而湖麵上,皇上攬著一位女子上了岸。
那女子的衣裳看著不像是京城中常見的款式,顧晗對那女子的身份有了猜測。
周美人湊過來,待看清發生了什麼,瞪大了眼眸:
“這位公主怎麼好端端地還落水了?”
顧晗什麼都沒說,她隻是靜靜地看著皇上將一身濕漉漉的女子救上岸,那女子窩在他懷中,她生得豔麗,無需施抹粉黛,就讓人忍不住將視線落在她身上,尤其現在這般我見猶憐的模樣,讓人情不自禁就生了惻隱之心。
陸煜沒有想要親自下水救人,這世間也沒有什麼人值得他以身犯險。
但人幾乎是迎麵而來,然後拉著他的袖子落的水,陸煜的救人可以說完全是被迫的,不等他發怒,救聽見女子身邊的婢女一口一聲驚慌的“公主”,這時明知女子身份,陸煜也隻能忍著怒意將人救了上來。
誰知道人救了上來後,就膩在他懷中不出來,渾身皆是濕漉漉的湖水,衣裳黏濕地貼在身上,陸煜根本沒有心情去注意女子長得何模樣。
他幾乎是沉著一張臉說:
“起來。”
琦婭穿得單薄,濕了水後更是一覽無餘,她無助地搖頭,將自己越發往陸煜懷裡縮了縮。
陸煜皺眉看向劉安,劉安忙拿來一件披風,讓那些婢女將她們的公主扶起來,才偷覷著皇上的臉色,忙忙扶起皇上:
“皇上您沒事吧?”
陸煜頓時冷颼颼地看向他,他哪隻眼看見他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