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安揣著手,站在遊廊上,時不時抬頭看一眼天,小文子湊上來:“師父,這午時都過了兩刻了,禦膳房送來的午膳都涼了。”
言下之意,該去催皇上用膳了。
劉安刮了他一眼,當他不想讓皇上用膳嗎?
剛到午時,劉安就進去了一趟,然後就被皇上賞了一個“滾”字罵了出來。
劉安咂摸了聲,皇上這兩日的脾氣真是越來越大了,也不知怎麼了,皇上忽然就和昭修容倔了起來,依他說,昭修容真的是無妄之災。
估計這段時間皇上忽然冷落頤和宮,昭修容也是摸不清頭腦。
不過,昭修容也是真的沉得住氣,這麼長時間,都不見遞個信來禦前問一下原因。
思緒剛落,劉安就看見遠處抬來儀仗,他打眼一看,跟在儀仗旁的不就是昭修容身邊的玖念嘛!
他雙手擊掌,臉上擠了笑,吩咐了聲:
“可算來了,快去將午膳備好。”
小文子一頭霧水地看著他跑上前,雖不解,但也不敢耽誤時間。
顧晗剛下了儀仗,就見劉安迎了過來,那神情仿若看見親爹一樣,將顧晗唬得挑了下眉,她問:
“公公這麼高興見到本宮?”
這聲打趣,讓劉安苦笑:“娘娘可來了,皇上今日還未用膳,還請娘娘待會進去時,替奴才勸皇上幾句。”
顧晗終於知道劉安為何這麼歡迎她了,她扶著腰,不緊不慢地朝養心殿走:
“本宮想幫公公,也未必能如意,皇上還不一定見本宮呢。”
劉安訕笑了聲,皇上等您多日了,能不見您嘛?
劉安讓顧晗在殿前等著,自己進去通報,果然,很快就出來,躬身將顧晗迎進去:
“皇上在裡麵等娘娘。”
顧晗剛要進去,又頓住,她覷向劉安:“公公給本宮透個底?”
劉安可不敢將皇上的心事往外說,躬彎了腰,低低道:
“娘娘進去就知道了。”
說了和沒說一樣,顧晗頓時了然從劉安這裡是得不到什麼消息了,她不再為難劉安,直接進了養心殿。
養心殿內焚著香,淡淡的竹青香蔓延在宮殿中,讓人清醒,顧晗抬眸看去,皇上好似根本不知有人進來般,埋首伏案處理政務,頭也不抬一下。
顧晗是空手來的,她很久未曾來養心殿了,細細打量了一番,忽地覷見殿內不知何時擺了寒蘭的盆栽,寒蘭香氣很淡,隻給殿內平白添了抹亮色罷了。
顧晗一個人進來,行走間很小心,生怕被絆倒,她也沒有向陸煜請安,一步步直接上了台階,這種動靜,隻要不是個聾子,就可以聽得清清楚楚。
偏生處理政務的人半分動靜都沒有,顧晗好笑又好氣,她拎裙擺的手倏然放了下來,停下不走了。
某人餘光覷見,動作幾不可察地一頓。
顧晗扶著腰,直勾勾地盯著那人:“臣妾不敢一人踏上這台階。”
她有孕,肚子甚大,每走一步都讓人驚心膽顫的。
此話一出,陸煜就不由得額角抽了抽,他沒好氣地撂下筆:
“這兩步路都不敢走,你還來作甚?”
說歸說,但陸煜卻是很快地起身,上前將女子扶了過來,揚聲讓劉安抬了個椅子,讓她好生生地坐下。
劉安擺手,將殿內奴才都帶了下去。
顧晗才仰著白淨的臉蛋看向陸煜,回答他那個問題:
“臣妾想不明日哪裡得罪了皇上,才讓皇上久久不進頤和宮一步,皇上不來見臣妾,臣妾隻好來見皇上了。”
她忽地眼睫顫了顫,垂下了眼瞼,低聲說:“總不能叫臣妾一直和皇上不相見。”
陸煜被她好似低落的話說得心尖一顫,這半月來,他一直不懂為何分明自己氣得半死,還要倔著不去看她,而這一刹那間,陸煜忽然就懂了。
他不是傻子。
陸煜忽地放下手,腦海中清醒了些,這小騙子慣是會花言巧語哄騙他。
若真的想見他,這半月來怎麼一直沒有動靜?
陸煜晦暗地看了女子一眼,情緒不明地說:
“你說話真真假假,叫朕也分不出來。”
顧晗隻覺得冤枉,她今日會皇上說的每一句話,都是真的。
她若一直不見皇上,她進宮作甚?
顧晗不和他爭辯此事,而是抽出了手,杏眸就落在陸煜身上,一動不動:“皇上還未說,臣妾何處惹惱了您?”
“這段時間,臣妾聽多了皇上膩了臣妾的話,睡覺時都不踏實,又不敢尋皇上問個真相,如今好不容易鼓起勇氣來,還請皇上告訴臣妾一個答案。”
陸煜被問得啞聲,他那些心思根本不敢和她道。
半晌,他才堪堪轉移話題:
“誰在你麵前亂嚼舌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