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她的確昏迷,但她一睜眼,就是立刻讓太醫趕去你院中,未有半分私心!至於你說的涪柃請醫,更是無稽之談!”
他根本不知涪柃去請過太醫,否則,他明知她生產艱難,怎麼也不可能放任不管。
但也越是如此,陸煜才越是明白,事情真相和他當年所知全然相悖。
話音甫落,就遭令昭儀反問:“當真無私心?!”
令昭儀眼睛通紅地看向皇上,多年的恨意洶湧而出:
“皇後身體從未有疾,那日忽然昏迷,皇上居然說出她未有私心一話?”
“皇上可知,臣妾生產時曾聞見過暗香,後才查明是那接生嬤嬤藏了梨花香進了產房!”
陸煜一愣。
令昭儀見狀,就知道他想起了什麼,她嗬笑:“是臣妾傻,信了您,也信了皇後,才將對梨花過敏一事暴露了出來,接生嬤嬤是您二位親自替我挑選的!”
“當年臣妾求您,說臣妾生產時有人動了手腳,皇上還記得您是怎麼說的嗎?”
陸煜抿唇不語,他記不得了。
可令昭儀記得,她扯唇道:
“您說讓臣妾不要再鬨,王妃問了太醫,是我自己不小心摔倒才會導致生產時無力。”
她從那時才知道,所謂恩寵其實什麼都不是。
“皇上信皇後,所以,皇後的一句話可抵臣妾的十句,可以掩蓋真相。”
“臣妾那時就在想,臣妾也要做皇上信任的人,所以,那年南巡,臣妾才替皇上擋了箭,哪怕後來回宮,也隻能臥床休養,需得一直用藥吊著命也在所不惜。”
“因為臣妾知道,隻有當臣妾命在旦夕,沒有威脅時,才能真的得皇上信任。”
她早就壞了身子骨,再差也差不到哪裡去了,所以,她才拚命相搏。
令昭儀沒有說的是,她也未曾讓皇後討得了好,皇後令她難產,她就使計讓皇後一直不得孕,此番若非皇後強行喝藥,她想要有孕根本難如登天。
顧晗心情複雜地看向令昭儀,將心比心,若有人害得澤兒和安兒病弱得連門都無法出,她恐怕恨不得將那人抽筋扒皮的心都有。
可她未必做得到,豁出命去賭皇上的一絲信任。
令昭儀賭了,僥幸的是她贏了,終是報了仇。
顧晗隱晦地朝陸煜看了眼,皇上信任令昭儀,多是因那次救命之恩,如今皇上知道所謂的救命之恩不過是算計,也不知作何心情。
顧晗想,哪怕薄情如皇上,此時也是不好受吧。
陸煜麵無表情地看向令昭儀,令昭儀說完那番話,似乎耗儘了力氣,無力地癱在地上,她癡癡地看著天空。
她進皇子府時,也是如今日一般的天氣。
明媚而不燥熱,些許微風襲來,拂開臉側的青絲,那時她懷帶著分不安,但也一心雀躍,她和情同姐妹的閨中好友同嫁一人府邸。
何人知,進宮前,她曾和皇後乃手帕之交。
否則,以她心性,如何能那般信任皇後?
她恨皇後,恨
得入骨,也痛徹心扉。
她敗於皇後手,皇後死於她謀,她們幼時相交,閨中做好友,同時入皇室,如今也斃命於同一日,時也命也。
令昭儀倒在了坤寧宮,死前含笑。
一日間,去了兩個宮中主位,讓人不由得惶惶難安,顧晗也低垂下眼瞼,心中情緒複雜。
殿外一聲通傳,眾人驚訝回頭。
太後被吳嬤嬤扶著進來,一眼就瞧見了令昭儀的屍體,她一頓,長歎了一聲:
“皇上,令昭儀謀害皇後,但也算命償,今日一事就此作罷。”
皇後謀害皇嗣,妃嬪謀害皇後,傳出去,皇室麵上無光,太後話一出,無人反駁,陸煜也不欲多言。
顧晗和周嬪對視一眼,周嬪一頭霧水,姑母今日來作甚?
很快,太後就說明了來意:
“令昭儀去後,大公主無人可依,先讓她在哀家宮中休養,待皇後喪後,再為其另尋去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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