玖念埋低了頭。
陸煜立即知道了原因,左右不過那一句,娘娘不許。
陸煜有些惱顧晗,最終也隻能化為無奈,他是知道女子是有多倔強的,自她入宮以來,哪怕被人為難,也甚少派人去禦前尋他求助。
她位低時如此,如今隻會越甚。
陸煜將這些都遷怒到背後鬨出這場事端的人身上,他吩咐劉安:
“給朕查,朕就不信,這些流言還能是憑空出現的不成!”
劉安立即領命。
顧晗都病了,陸煜不可能任由流言再繼續傳下去:
“吩咐下去,誰再敢亂嚼貴妃舌根,就絞了他們的舌頭!”
一句話透著刺骨的寒意,誰都不敢將他的話當作耳邊風,劉安心中凜然,知道貴妃娘娘這一病,是徹底惹惱了皇上。
皇上的話一傳出去,宮中的流言立即少了些,仍有人僥幸地亂傳,直接被劉安讓人割了舌頭,血淋淋的場麵讓宮中倏然噤聲,先前討論過此事的人都恨不得當場變成啞巴。
一陣雷厲風行,宮中頓時清淨不少。
顧晗被玖念扶著坐起來,玖思見娘娘氣色還未恢複,頗有點不忿:
“等奴婢知道了是誰在胡說八道,必要給她倆嘴巴子,讓她長長記性!”
顧晗見她義憤填膺,就覺得好笑:“等知道是誰,還輪到你來教訓她?”
顧晗讓小方子查流言一事,但三日了,都沒有半點進展,顧晗頓時就知道這背後人藏得很深,不外乎就那幾個人。
顧晗不在乎是誰,但經此一事,若她沒有不反擊,她在宮中的威信隻會直線下降。
顧晗不會允許這種事情發生。
她查不出,但總有人查得出來。
劉安不敢懈怠,
幾日盤查,終於查到了線索,他回稟皇上時,隻覺得一頭冷汗:
“皇上,奴才查到這流言最開始是從翊安宮傳出來的。”
翊安宮。
哪怕如今主殿住的是嬈修容,但一提到翊安宮,眾人想到的,也隻會是那位曾經寵冠後宮的魏嬪。
陸煜眸中神情不見一分波動,很顯然,他早就有所預料了。
養心殿寂靜很久,半晌,劉安才聽見皇上平靜地問了他一句:
“你說,她為何要這麼做?”
陸煜曾一度對魏嬪的信任不亞於令昭儀。
但從何時,他對魏嬪的信任就漸漸消失了呢?
也許是從魏嬪第一次協理六宮時,不由自主露出的欣喜,讓陸煜意識到,是人都有私心和野欲。
皇後的清心寡欲讓他一直疑心皇後所求甚大,那他憑什麼覺得魏嬪就真的淡泊名利?
劉安不敢接這個話。
要他說,這不是明擺著嗎?
從儉入奢易,從奢入儉難。
皇上將魏嬪曾經捧得那麼高,哪怕是皇後,她都能和其勢均力敵地打擂台,現如今,因為昭貴妃的出現,魏嬪被一朝打回穀底,魏嬪憑什麼不恨昭貴妃。
況且,魏嬪還對皇上有了幾分真心,人在嫉妒時,做出什麼舉動似乎都在情理之中。
雖然魏嬪是害了昭貴妃未遂,才會淪落今日這般處境,但咎由自取這幾個字,向來都是由旁人點評,很少有人能夠自己反省出這個道理。
魏嬪再通透,恐怕也很難轉過這個彎。
而且,劉安有一個疑惑:
“皇上就真的一點都不懷疑昭貴妃娘娘嗎?”
話音甫落,劉安立刻察覺皇上朝他看來的眼神冷凜下來。
劉安埋下頭,他吞咽了下口水,他不敢再問,但是魏嬪既然敢傳出這等流言,必然是有恃無恐,劉安猜得到這一點,皇上想來也能明白。
頭頂傳來皇上冰冷刺骨的聲音:
“再讓朕從你口中聽到質疑貴妃的話,你也就不必在朕身邊伺候了。”
劉安屏住了呼吸。
殿內氣氛壓抑非常,劉安額頭冷汗掉落幾滴,半晌,陸煜才耷拉下眼皮,平靜開口:
“朕要見她。”
她是誰?皇上沒有明說,但劉安心下了然。
劉安偷看了眼皇上,皇上口口聲聲說相信貴妃娘娘,但心中恐怕也是有幾分懷疑的吧,否則,皇上也不會要見魏嬪一麵。
但皇上強行壓下了懷疑,甚至不許任何人質疑貴妃娘娘。
劉安一時說不清,究竟是皇上從始至終相信娘娘來得深情,還是如今這般更令人不敢深思。
與此同時的頤和宮,顧晗收到一條紙條,她死死盯著那張紙條頗有些眼熟的字跡。
小方子也在殿內,將那張紙條翻來覆去,最終道:
“是公子的字跡。”
猜想成真,顧晗的一顆心頓時沉到了穀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