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第 25 章(1 / 2)

眾人愣住,事情一團混亂,還沒來得及想到這一步。

因為白露珠的及時提醒,她們沒有受到傷害,並且大多數人都得到了新劇目的角色。

女主角競爭失敗的人也毫無怨言,那是被實力碾壓,輸得心服口服。

但許清紅和汪若欣都是非常有希望競爭上符紅蓮角色的人,兩人實力在冷梅之上,尤其是汪若欣,競選之前就被政委點名說過外形非常適合符紅蓮。

練習這麼久,臨門一腳出了事,而且是被競爭者不擇手段陷害失去角色,不僅身體受了傷,心靈精神都受到重大傷害,非常有可能留下後遺症。

到底不是真正的受害者,沒辦法真的感同身受受害者的痛苦。

氣氛安靜片刻,白露珠打破沉寂:“罪有應得。”

“就是,本來就是罪有應得。”周琪冷哼一聲:“不能因為她受了傷,大家就忘了之前的事,忘了其他同事們受的罪,同情她可憐她,一切都是罪有應得!”

“我才不會可憐她,不說話是因為有點慚愧,完全都沒有想到清紅她們會是什麼心情。”

“我瘋了才會可憐她,隻是過於興奮,聽你們提起才發現把真正的受害者忘了,一時愣住而已。”

“可憐誰都不會可憐一個陰溝老鼠,不,是陰溝毒蛇,一條專門咬自己人的毒蛇!”

“彆提了,一想我就渾身難受,感覺對什麼都過敏。”

“這事就是越想越後怕,越想越難受,冷梅是真的喪心病狂!”

“佳夢那一腳踢的好,真為大家解了氣,尤其是為受害者們出了一口惡氣。”陸敏敏看了看門口,見到沒人後低聲道:“要我說,團裡和紀檢都不應該處罰佳夢,憑什麼啊。”

話音剛落,團長出現在門口。

眾人對了對眼神,急忙止了口,挨個跟團長打招呼。

化妝師中間擺了一張長桌,圍起來能坐二十個人左右,正好大家都在,團長讓其他人就坐在化妝鏡前麵或是站著,省得再往會議室排練折騰。

莊團長麵色憔悴,團裡一下出了這麼多事情,好幾個人受傷進了醫院,又是外人溜進來,又是內部鬥毆,還正好卡著軍區到市裡辦事,審查小組下來競選新劇目,被抓個正著。

看到大家期待的眼神,莊芙蓉正了正臉色,彎腰鞠了一躬。

所有人連忙站起來,驚道:

“團長,您這是做什麼,我們都是小輩,怎麼擔得起您鞠躬。”

“團長,不會是因為冷梅的事吧?這跟你沒什麼關係,千萬不要這樣。”

“我們都沒什麼事,清紅她們肯定也不會怪到您頭上,都是破壞者太過喪心病狂,與你一點關係都沒有。”

“團長,看您憔悴的樣子,就知道一夜都沒睡好,一定要照顧好身體,我們沒事的,從來沒想過怪您。”

舞蹈演員們爭相表態,莊芙蓉示意大家坐下。

“關於昨天的事,我這個團長有不可推卸的責任,而且是首要責任,沒能保證團裡人的安全,以致於許清紅和汪若欣錯失符紅蓮的角色,還讓你們心驚膽戰,損失個人化妝品,增添額外負擔。”

白露珠關心道:“團長,千防萬防家賊難防,這是您彆全擔在自己身上,一定要注意身體。”

舞蹈演員們都明白莊芙蓉是一個多麼好的團長,不管是能力之內還是能力之外,都儘量去爭取大家的薪級福利,力保大家在劇目裡的公平,隻要有實力夠努力,下了苦功的人絕對不會被埋沒。

除了人之外,舞台燈光,練習室地板,廁所熱水……一遍遍去跟軍區市裡申請,不知吃了多少閉門羹,依然不厭其煩,隻為了能讓演員們少受點苦,條件能更好一點。

見到她如此內疚,大家都不忍心,紛紛勸解:

“團長,您真的不用放在心上,比起受傷的人,我們隻是損失一點化妝品罷了,破財消災嘛。”

“沒錯,就是破財擋災,而且最近出了新顏色口紅,我早就想買了,舊的就是用不完,這下可好了,我總算可以買新款口紅了。”

“是啊,昨天聽露珠說,眉筆不是隻有黑顏色,什麼灰棕,深灰化起妝來會更好看,舊的不去新的不來,我們真的無所謂。”

“露珠說的對,千防萬防家賊難防,您把我們都當成自己孩子一樣對待,給予最大的信任,那是冷梅……團長,到底是不是冷梅?”

“這事等一下再說。”受到大家的真心安慰,莊芙蓉心情好轉,露出一絲微笑:“我已經向軍區申請,下個季度會給你們一些化妝品補貼,補償這次的損失。”

眾人一喜,這年頭錢票緊俏,要是軍區真的能給一些補貼,自然是更好。

白露珠睫毛緩慢下垂,遮住心思。

“經紀檢調查你們的化妝品,共有五瓶粉底液摻雜了化學物質,酒精和酶製劑都過度超標,還有一瓶摻雜了獼猴桃汁,也就是顧佳夢的粉底液,冷梅知道你對獼猴桃過敏,特意為之。”

莊團長話音落下,舞蹈演員頓時炸了,終於可以光明正大開罵:

“我就知道是她,說到底不就是一個角色,還是一個配角,自己沒有自信,就使出這些陰招,太過分了!”

“我雞皮疙瘩又起來了,身邊藏著這條毒蛇,誰知道以前有沒有做過這樣的事!隻不過沒被抓住罷了!”

“天哪,我上次過敏不會也是她乾的吧,那次正好是去滬城演出,她頂了我的群舞!”

“平時隻是覺得她有點自卑,畢竟外形條件在團裡隻能算作一般,偶爾碎嘴一些,喜歡背後嚼舌根,以為她頂多有點小毛病,心腸不壞,我真是瞎了眼了!”

“那天露珠隨便一句話,她魂都快嚇掉了,早就確定了,團長,那後巷的冰和露珠的衣服,是不是也是她做的?”

莊團長既不點頭也不搖頭,“這件事涉及到團外人員,軍區紀檢需要當地派出所,以及外廠廠委的配合調查,才能出最終結果。”

“一定不能讓她好過!”陸敏敏氣得麵色漲紅,“對了團長,佳夢也要受處罰嗎?”

莊團長看了一眼若無其事的顧佳夢,“你呀,骨子裡就是容易衝動,事情還沒調查清楚,僅憑直覺就對團員動手,必然是要受些處分的,軍區認為,此風不可助長,停止顧佳夢薪級增長一年,以防再有類似之事。”

話音剛落,化妝間裡響起一片哀嚎:

“薪級停止增長一年?這是很嚴重的處分了吧!”

“就差撤職了,我還以為就是一個口頭警告呢,都已經確定是冷梅乾的了,為什麼還要處罰這麼嚴重?”

“少了一年,說不定就要永遠慢人好幾級,她可是最有希望調入軍區文工總團的人,哦對,現在還多了露珠,大型文藝彙演都是按等級參加,佳夢這也太吃虧了吧!”

“吃虧吧?吃大虧了!”莊團長板著臉道:“你們以後可千萬不要學她,這事說大可大,可小可小,冷梅是惹了眾怒,犯了一籮筐的事,換一個人,因為一些還沒確定的矛盾就上手打人,必然要受到更嚴重的處分,我可警告你們,團裡絕對不可再有動手打人的事情出現,否則沒怪我不為你們說話!”

眼看團長越說越嚴肅,眾人慢慢泄了氣。

顧佳夢出聲附和:“團長說的對!。”

莊團長又氣又愛看了她一眼,轉看向白露珠,“露珠,你跟我到辦公室來,其他人抓緊練習,距離四月底沒多久了,不可以再偷懶。”

演員們一一應聲,白露珠起身跟在團長後麵,出了化妝間。

進了辦公室,隨手將門關上,走到沙發上坐下。

莊團長拿起茶幾上的水杯喝了幾口,坐進另一邊的單人沙發,“露珠,軍裝已經讓張部長去給你重新製定一套了,不用擔心。”

白露珠點點頭沒吭聲,等著團長說接下來的話。

莊團長將杯子放下,麵色露出笑意,“從昨天到現在,還沒好好誇誇你,這次你表現的特彆出色,給咱們團爭了大光,露珠,幸好有你,幸好你的腳好了。”

“就算沒好,還有佳夢,慰問演出一定不會出任何差錯。”白露珠表麵謙虛,實則是在催促團長進入正題。

“昨天佳夢透露了一些事情,我這也就不瞞著。”莊芙蓉歎了口氣,“咱們團確實是因為佳夢在,才能接了新劇目,但佳夢是留不住的,一旦她走了,咱們團沒有能撐得住大梁的人,要不了幾天就會被裁撤。”

“裁撤?”

“自打部隊並入西圳要塞,咱們團的位置就顯得很尷尬,接近五十個人,人頭工資算下來一筆不小的費用,現在各地都在縮減軍需,研發精良裝備,好幾個地方團已經收到內部裁撤通知。”

莊團長說起此事,滿麵愁容,“此次我能夠力壓政委,申請下來公平競爭,也是因為政策改變,打算之後與各個地方團采取競爭機製爭取劇目,如果團裡沒個頂尖苗子,自然是要競爭失敗,麵臨裁撤。”

“一直不隨軍到要塞,改革也是遲早的事。”白露珠拿起熱水壺幫團長添了半杯熱水。

“我心裡有數。”莊團長吹了吹熱水,“我采取公平競爭,也是為了配合市文化局,軍區那邊嫌我們人多,不願意全部合並,那遲早是要被軍區放棄,這些舞蹈演員都是我親自挑選的,大多數都沒什麼背景門路,一旦被放棄就意味著失去工作。”

白露珠靜坐傾聽,知道團長已經進入狀態裡,隻需要當個好聽眾即可。

“這年頭工作都緊張,要是都被裁撤,我於心不忍。”莊團長眉頭皺得更緊,“現在就是提前做好準備,未雨綢繆,等那天真的到來,隻要你們實力足夠強,我就是改成地方歌舞團,自食其力,也不會讓你們喝西北風。”

即便早就知道團長的心思,當親耳聽到時,白露珠仍然心生感動,“要是市文工團和軍區文工團,還有其他軍區的人來挖苗子,怎麼辦?”

“那也是門好出路,競爭意味著變強,我沒算白做。”莊團長笑著道:“不過選走一個可不行,一個好苗子得捎帶兩個一般的,或者想要把我們團的好苗子都挑走,就得把剩下的人都帶過去,你們要是有了好出路,我就能放心退休了。”

白露珠笑了笑,“團長得把我們帶到退休,您才能退休。”

莊團長聞言笑開,一掃眉間愁緒,“等你們退休,我都得七八十歲了,你這丫頭是剝削老年人啊!”

兩人又是一笑,莊芙蓉覺得心口堵著的氣散去不少,“先把眼前的慰問演出表現好,能去軍區多見見人,也是多一些機會,在文工團領導們麵前留下印象,說不定就能被挑走,不用在小地方待著了。”

白露珠點頭,“放心吧,團長。”

“你先去練習,馬上紀檢要來,我還得配合調...”莊團長話說一半,一拍腦門,“看我這記性,都忙糊塗了,冷梅昨天被審問時提到,是從你一個姐姐那裡得知演出服並不在家裡,你們家...是不是也得注意點?”

白露珠微愣,倒真是疏忽了這點,最近心思全放在白珍珠下鄉的事上,沒想到兩人這時候就已經勾搭上了。

恐怕白珍珠還在鄉下等著她倒黴,演出失敗後獲取氣運值。

“我知道了,團長,我會多加注意。”

-

訓練一天群舞,快下班時,團裡演員們商量著買點東西一起去醫院看望受傷的許清紅。

人太多不能全去,最終選出三個代表,白露珠、顧佳夢和陸敏敏一起過去。

用大家湊的錢到供銷社買了袋裝奶粉,一斤白糖,一斤蘋果,還有剛出爐的雞蛋糕,來到醫院。

病房裡擺了八張床位,許清紅躺在左邊的中間床上,右腳腕綁著紗布,臉上有擦傷痕跡,一雙眼杏仁眼紅腫著,明顯哭過,正好汪若欣也在,是恰好來醫院換藥的。

抬進醫院三個人,兩個人是小傷已經出院了,就屬許清紅最嚴重。

原先陸敏敏還怕兩人因為角色遷怒於顧佳夢,沒想到兩人第一反應,便是齊聲對顧佳夢說:

“踹得好!”

顧佳夢自己都被說得一懵,白露珠笑著將東西放在桌子上,“這些是團裡同事們共同湊錢買的,餓的時候墊墊肚子。”

“謝謝了。”許清紅正常說話時聲音有點嘶啞,“我聽說你使出了神技,牛啊露珠。”

“等你把腳養好了,我告訴你小竅門。”白露珠說完望了一圈,單人床太窄,病人又多,隻能勉強站著。

許清紅頓時來了精神,“那可說好了,等我休養好,你們正好差不多從軍區回來,到時候我就是蛻變後的白天鵝,實力更上一層樓!”

“得了吧,你又不是醜小鴨。”陸敏敏笑著湊近,低聲問道:“我聽說你和若欣打算告冷梅?”

許清紅臉上剛浮現的一絲笑意,立馬消失無影,“當然要告,這都涉嫌謀殺了,我是運氣好,你不知道,我摔倒的時候脖子差點直接插到立起來的車把上,要不是後麵的郭穎沒刹住車,正好把我的車往旁邊撞走,我已經斷氣了!”

幾人倒吸一口涼氣,想到那個畫麵,白露珠都忍不住起了一身冷汗,連忙道:“大難不死,必有後福!”

“真是沒想到,冷梅的心這麼狠。”比起許清紅,汪若欣覺得自己還算幸運了,“我的臉估計讓她判不了多重,清紅的腳肯定能讓她判個一年半載,敢做這樣的事,就要承擔人生被毀的準備。”

“她家是乾什麼的來著?”陸敏敏望著天花板想了一會,“冷梅爸好像是三鋼鐵廠的食堂大師傅,那工資應該不低,給得起賠償金。”

許清紅點頭,“她爸媽都挺能掙錢的。”

這年頭飯都吃不飽的人家哪有錢送孩子學跳舞,文工團裡的舞蹈演員,沒幾個家庭背景差的,最起碼也是高工薪階層。

“冷梅在幾樓病房,你們知道嗎?”白露珠好奇問,縣醫院是縣裡最好的醫院,冷梅肯定也在這裡。

“在二樓,她現在是嫌疑犯,已經被紀檢和警察看管起來等待調查,不允許見外人。”提起此事,汪若欣還有些憤然。

昨天去團裡聽說完發生的事,立馬殺回醫院,本想把她的臉撕個稀巴爛,結果警察不讓進,差點把她氣死!

“可惜了。”顧佳夢突然發出惋惜聲。

白露珠失笑,“你還想去再把她另一隻腳踹斷?”

“也不是不行。”顧佳夢舉起手瞧了瞧,因為身上常備抗敏藥,昨天吃完,今天就好了很多,“從小我爸就教導我,光明磊落打架必須贏,對待陰險小人,就不用管輸贏,隨便用什麼手段,儘情往死裡整,往殘了打。”

在場的人聽完頓時打了個冷顫。

陸敏敏嘀咕:“你這什麼家庭教育,哪有爸爸這麼教女兒的。”

白露珠笑了笑,這樣的教育,必須有足夠的底氣才敢去乾,普通人就算有膽子,也沒能力承擔後果。

看不了冷梅,又不能在醫院待得太久耽誤許清紅休息,又聊了一會,三人告彆後離開。

天色已經蒙上一層夜色,白露珠騎著車往家裡趕,經過國營飯店時,買了八個肉餃子帶回家當晚飯,省得再費工夫開火煮。

到了家裡,父母果然已經在單位吃過飯,看到她拎著油紙包,白越明疑惑問:“你不是去團裡了嗎?怎麼又從外麵買著吃?”

“什麼叫又,說得我好像是個大款一樣。”白露珠將油紙包放在桌子上,進到廚房洗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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