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如寧宇電話裡跟李潔說的那樣, 周二的時候,他回了趟爺爺家。
進門叫了聲爺爺,寧老爺子朝他瞥了過來, 一眼就看見了他還打著石膏的手。
老爺子微微歎了口氣, 又去看他, “還真受傷了?說吧,這是怎麼弄得?”
話音落下,他還沒等回答,寧雪琴捧著一盤水果從廚房進了客廳,見到寧宇的樣子, 立刻呦了一聲,“小宇來了?聽說你受傷了, 我還想這去看看你呢,這還沒來得及, 你先過來看爺爺了?對了你傷的怎麼樣啊, 聽說那晚上賽車場的車禍還挺嚴重的。”
寧宇淡淡笑了一下, 說,“還好,傷的最嚴重的不是我, 我就是手指骨折了。”
“那就好。”
寧雪琴歎了口氣, 預期稍有些誇張, “幸虧隻是手指骨折, 要是再嚴重點可怎麼好?要我說, 賽車這東西還是太危險了, 小宇你可彆怪姑姑多嘴,以後這種危險的東西還是少玩吧。”
寧宇又笑了一下,點頭說,“是挺危險,像我,一兩年了才玩了這麼一回,居然也會受傷,這出事的幾率還是挺大的!不過話說回來,幸虧我當時反應還算快,旁邊的車撞過來的時候猛打了把方向盤,要不然沒準兒真要出大事。”
這話一出,寧雪琴還沒說什麼,寧老爺子立刻就皺起了眉,說,“有人撞你?”
寧宇點了點頭,“是,是我旁邊一輛車不知道怎麼了,忽然一下從側麵衝出來,直接來撞我。”
寧老爺子神色嚴肅起來,想了想,問,“那賽車場方麵有沒有給個說法?”
寧宇嗯了一聲,“賽車場已經在調查了,估計也快出結果了。”
老爺子這才點了點頭,一時沒說什麼。
寧雪琴也沒再出聲,寧宇瞧了過去,忽然開口問她,“對了姑姑,今天怎麼沒見姑父?”
寧雪琴匆忙回神,哦了一聲,說,“他出差了,投資部不是在G省有幾個項目嘛,他調研去了,都快半個月了還沒回來。”
半個月?
寧宇微微挑了挑眉,似笑非笑的回了一句,“姑父真辛苦。”
寧雪琴也笑了笑,“應該的應該的,他好歹是個領導,該當多乾點活兒。”
語畢又去瞥了眼老爺子。
寧老爺子沒說什麼,徑直撫摸躺在手邊的大白貓,隻不過還是微微凝著眉,像是在琢磨什麼事兒。
寧雪琴有點兒後悔今兒過來了,又有點後悔剛才起了那個話頭,暗自琢磨了一下,跟寧宇笑著說,“小宇現在怕是還有些不方便,不如我找個阿姨過去照顧一下你?”
寧宇也跟她客氣的笑,“謝謝姑姑了,我現在在學校上課呢,用不著阿姨。”
寧雪琴哦了一聲,又說,“那少初不是跟你一個宿舍樓嗎,你有什麼不方便的話就叫叫他,叫他幫幫你啊。”
寧宇還是說,“不用了,我少初哥也忙,我不過就是手指受傷,應付的來的。”
寧雪琴有點尷尬,正在這時候,寧老爺子忽然開口跟她說,“你去廚房看看,叫她們給燉個湯,這傷筋動骨的,少不得得補一補。”
這是有意支開自己呢,寧雪琴明白,卻也隻能說好,就起身又回了廚房。
老爺子又朝寧宇招了招手,寧宇乖乖照做,在沙發上坐了下來,就聽見爺爺問,“我還聽說,你最近談戀愛了?”
寧宇微微頓了頓,卻也如實點了點頭,“是,我遇見了一個喜歡的女孩。”
雖然她不在跟前,但一提到她,他還是不自覺的連語氣也溫柔了下來,大概連自己也沒發覺。
寧老爺子卻不像他那麼神色輕鬆,頓了頓,又問了一句,“我聽說,還是個學音樂的?”
寧宇又嗯了一聲,聽爺爺的語氣,心裡起了些不太好的預感。
而果然,下一句,就聽老爺子歎了口氣,“怎麼不找個正兒八經的女孩,又是個搞文藝的?”
他心裡刺了一下,使勁壓了壓,沒在臉上表現出來,還跟爺爺笑了一下,說,“爺爺,她念的是國立音樂學院,怎麼不是正兒八經的女孩?”
寧老爺子也知道孫子在意,便沒往深裡說,隻是歎了口氣說,“你現在還小,儘可能的把精力先放在正事兒上吧。自己心裡要有數。”
寧宇點了點頭,神色認真的說,“您放心,她是個很用功的姑娘,家裡情況一般,沒憑任何靠山就考上了音樂學院,她學習成績其實很好,為了熱愛的事兒才選擇了音樂學院。您也知道我從前什麼樣兒,她把我帶好了不少。”
寧老爺子微微頷了下首,卻並沒有說話,手一下一下的摸著大白貓的腦袋,唇角卻微微下垂著,似乎還沉浸在什麼情緒裡。
其實寧宇明白,爺爺的心結在哪兒。
老爺子剛才之所以會說“又是個搞文藝的”,是因為自己的兒媳,也就是寧宇的媽媽,當年也“搞文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