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晨三點, 大街上的燒烤攤也打烊了, 悶熱的夏夜裡,已經開始透出一點涼意。
周晩顫抖的拿過手機, 試著撥了寧宇的電話。
“嘟嘟……”
電話響了幾聲, 她又開始有點後悔, 這時候的他,是不是還在睡覺中?
她是不是應該等到天亮再說?
然而心裡巨大的不解與急切, 卻實在讓人等不了了。
好在沒過多久,電話終於被接通,聽筒裡傳來了他略帶沙啞的聲音。
“晚晚?怎麼了?”
一聽他就是剛從夢中醒來,周晩有點愧疚,卻顧不上彆的,隻急切的告訴他, “我當才做了一個夢, 我夢見, 夢見你生病了,一種很不好的病……就跟你當初跟我說過的,那個夢一樣……”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 他忽然問她,“你現在在家?”
“嗯嗯。”周晩趕緊點頭,鼻音有點重。
這一刻,他的聲音響在耳邊, 與剛才那個噩夢中情景交織, 叫她忍不住不停的落淚。
寧宇當然也聽出來了, 二話不說立刻道,“你等著,我現在過去找你。”
周晩又嗯了兩聲,還不忘叮囑他小心開車注意安全,她現在最想做的事就是見到他,再沒彆的了。
寧宇說了聲好,立刻起床穿衣服,出門開車。
淩晨的城市,是道路最為暢通的時候,寧宇一路踩著油門,平常至少要四十分鐘的路程,今天隻花了二十分鐘,他就到了她家小區門口。
兩個人誰也沒掛電話,周晩知道他快到,已經提前下了樓去了小區門口,就這樣,寧宇才停好車從車上下來,她就已經撲進了懷裡。
先前流的淚已經被風乾,這時候見到他,她又忍不住哭了起來,沒有聲音,淚珠卻接連不斷的從眼裡冒出來。
他的T裇很快就被打濕,寧宇心疼極了,隻好輕輕撫摸她的背,溫柔的哄她,“隻是個夢而已,不是真的,你瞧我現在好好的,這不是真的,彆傷心了,乖。”
她說不出話,隻一個勁兒的搖頭,又哭了一陣,直到把那股委屈與恐懼全部都哭了出來,才終於好了一些。
周晩漸漸停了下來,然後擦了擦眼淚,抬眼看著他,說,“我剛才做的那個夢,就好像真的發生過一樣,我夢見我自己沒能參加藝考,最終去讀了師範……”
“我還夢見了你,你不像現在這樣,夢裡邊,你染了白,不,灰色的頭發,就跟蔣辰之前那樣,我參加了一個演出,你就來追我了,可夢裡麵我覺得你不像好人,就一直沒搭理你……”
聽到這裡,寧宇已經是心間巨震。
他從來沒想到,周晩有一天會夢見他們的前世……
怎麼會這樣?
懷裡的她還在繼續回憶著,“後來有一個變態要欺負我,你過來幫我,不小心受傷了,結果卻查出了白血病,就跟你曾經說過的一樣,我天天去看你,可你的病還是治不好,最後還是,還是……”
她無法再重複出夢裡那叫人恐懼的一幕,所以又哭了起來。
而寧宇卻一清二楚。
因為那是他的親身經曆。
有了這輩子兩個人的甜蜜,再回想上輩子淒慘的結局,他也忍不住心裡酸澀。
他以為,隻有自己擁有上輩子的回憶,可現在,她也有了。
他幾番猶豫,始終沒辦法直接告訴她,這是曾經真實發生過的,畢竟這時候天才要蒙蒙亮,四周寂靜無人,他要是和盤托出,會不會嚇著她?
他隻好儘力的自圓其說,“彆怕,這些都是假的,你肯定是太擔心我了才會做這樣的夢。放心,我從國外回來前,才在那邊做的全麵檢查,前兩天還又在國內做了一次,兩邊的醫生都肯定我沒問題。”
“傅少初已經被抓住了,過兩天就會受審,他故意殺人,不管我有沒有事,這都是重罪,他不會被輕判的,這輩子也沒機會再接近我了。”
“晚晚。”他看著她的眼睛,又試著說,“就算剛才你那個夢是真實發生過的,那我一定是被傅少初害得,可現在我成功躲過去了,所以,再不會有那樣的結局了,知道嗎?”
周晩眼睫微動,終於點了點頭,“對,再不會有那樣的結局了。”
夢裡的一定隻是個虛構的世界,現在的他好好地,再不會就那麼匆匆忙忙的離開她的。
她慢慢平複下來,深深的歎了口氣,說,“就算有一天,你不愛我了,咱們倆要分開,我也希望你是好好的,不要生病……”
話沒說完,被他堅定打斷,“我不會不愛你,我這一輩子,下一輩子永遠都隻愛你一個人,就算你不愛我,我也一直愛著你。”
——就像上輩子那樣,就算追不到她,他可以放棄,絕不糾纏騷擾,但在看見她有危險的時候,還是會立刻衝上去護著她。
這話由他心而發,進了她的耳朵,周晩沉默了一下,然後嗯了一聲,“我也是。”
寧宇笑了笑,說,“那我們這輩子下輩子,都一直在一起,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