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小一歲,她不管長多高,到小夥伴們麵前時,都跟沒長一樣,更不要說比小夥伴們長得慢。
池纓以前從沒關注過身高,現在她才發現自己長的太慢了,多出來的一厘兩厘,跟沒長一樣。
但跟壽河村的雕像比,又高了一些。
池纓想過要不要薅薅肉乎乎的腿腳,讓自己顯得高一點,但她不確定萬一失敗了,自己能不能回爐重造,就暫時打消這個念頭。
教室門後有測量身高的刻度尺,小朋友們下課了都愛去量身高,池纓總是不愛去,她寧願跟小朋友們玩澆水遊戲。
岑圓圓沒意識到這一點,看著班裡漸漸拔高的苗苗們,很少再喊寶寶了,到池纓時,倒是很熟稔自然地喊纓纓寶寶。
池纓怕自己小學了還長不高,不很開心。
不過她的不開心很短,轉頭就忘了。
周末冉思慧活動很多,這周要去福利院送東西,因為小女兒休息在家,就帶她一塊兒去。
池纓被她一把抱起來,小小驚呼道:“媽媽好高啊。”
冉思慧笑著捏捏她的小臉:“纓纓也會長這麼高的。”
池纓被她戳中脆弱的心事,小嘴兒一癟,小聲道:“媽媽,小朋友們都長高了,隻有纓纓沒怎麼長。”
“可是纓纓的身高很正常啊,四歲的寶寶差不多都這樣。”
“纓纓已經快要五歲了。”
“……啊,但纓纓既然能長到四歲,肯定也能長到五歲的,不是嗎?”
“是的額。”池纓把下巴放在媽媽的肩膀上,喪兮兮地說,“可是小朋友們都比纓纓長得快。”
冉思慧知道小朋友之間也會比較,怕傷了小女兒的自尊心,斟酌道:“身高都是要慢慢長的,經常量看不出什麼,等五歲生日了媽媽幫纓纓量一量,就能看出差彆了。”
“真的嗎?”
“當然啦。”
池纓被媽媽一安慰,重整起自信心,又說道:“纓纓也想過生日,最喜歡生日了。”
小朋友們都喜歡過生日,這話很正常。冉思慧沒放在心上,看著小家夥重新元氣滿滿,便也跟著開心了。
福利院在夏城北區,冉思慧每幾個月都要去一次,籌備好各種物資帶過去。
車子是貨車,池纓沒坐過,被媽媽抱著坐在最前麵,透過高高的車頭往外看,不多時就到了福利院外麵。
冉思慧抱她下去。
工作人員認識她,笑盈盈迎過來,道:“今天也太巧了,除了您之外,還有其他誌願者過來呢。”
冉思慧也挺驚訝,她過來的不多,基本上送了東西再問問孩子們的使用情況就走,不常在這裡逗留,很少碰到其他人。
“現在進去打擾嗎?”
“什麼話,來的也是個小姑娘,個人誌願者,給孩子們送了一堆書,沒讓組織起來拍照做活動什麼的。”
冉思慧放心了,抱著小女兒進去,貨車緊隨其後。
孩子們都圍在另一輛車旁邊,高興地幫屋子裡搬書,冉思慧把小女兒放下,過去幫忙。
池纓今天穿著寬鬆的小道袍過來,腳上蹬著袖珍小布鞋。她看大家都在忙碌,咬了下手指頭,也想過去幫忙。
有個六七歲的小女孩看她往前紮,連忙掐著腋下把她抱開,放到沒人的空地。
小家夥個子不高,身上的肉肉卻沒有缺斤短兩,小女孩吃力地把她放下,喘了口氣問:“你是新來的嗎?”
之前哪個道觀的,夥食也太好了吧!
池纓搖搖腦袋,看她是無父無母的麵相,將要脫口而出的媽媽就咽了下去:“纓纓跟著大人過來玩,家在附近呢。”
小女孩聞言點點頭,叮囑她:“那你在這裡不準過去哦,人太多了,會把你撞倒的。”
說著跑開了。
池纓小聲碎碎念:“纓纓可厲害了,不會被撞倒的。”她能撞倒大家呢。
不過大家都在忙,再過去估計還要被抱開。池纓不過去添亂了,乖乖站在空地等著媽媽。
車廂裡一直有人往下遞書,幾個司機也在幫忙搬,很快把書搬完,車上的人小心跳下來。
池纓發現這個姐姐有點眼熟。
薛千凝也注意到了她,驚訝地招招手:“纓纓?”
池纓甜甜地跟她打招呼:“姐姐。”
冉思慧有些詫異:“你們認識啊?”
薛千凝沒忍住,好笑地把上次幼兒園小家夥搭訕的事告訴她。說完之後,本來以為這個女士會跟她一塊兒笑,結果就見女人的表情越來越古怪。
冉思慧把小女兒攬過來,介紹道:“我是她媽媽。”
薛千凝訝異道:“冉太太?”
她不怎麼認識這位夫人,隻是偶爾遠遠見過一次,沒想到她這麼接地氣。
冉思慧笑了一下,把小家夥推給她:“我去給孩子們發東西,你先幫我帶著孩子。”
“我可以幫忙啊……”
冉思慧已經走開了。
薛千凝垂頭,看見骨碌碌盯著她的小家夥,不由失笑,摸了摸她的腦袋,把她抱起來。
“纓纓一直盯著姐姐乾什麼?”
“姐姐的桃花還是變著的,沒有變回去耶。”
薛千凝沒想到她又提起這個,愣了一下。一般的小孩兒就算過家家,兩天之後也忘乾淨了,小家夥怎麼一個劇本記這麼久?
於是好奇問:“纓纓在家都看什麼故事書?”
池纓不明白自己的話怎麼跟故事書扯上關係,搖搖腦袋道:“纓纓最近隻看了課本哦。”
沒等薛千凝開始問,又道:“姐姐最近有遇到什麼奇怪的事嗎?”
奇怪的事……
這怎麼也不像童言稚語,薛千凝認真想想,想到男朋友,搖了搖頭,又想到那個莫名奇妙的夢。
夢也跟男朋友有關係。
夢裡是一片漆黑不見五指的黑暗,男友好像一直在叫她,平日冷峻的臉龐透著焦灼。夢裡沒人回應他,反而他身上的某些部位開始被血跡一點點侵蝕,可怖又心驚。
薛千凝被嚇醒了兩回。
本來隻當是夢,沒怎麼放在心上,然而小家夥連問兩次,她又想起男友的異常。
男友是個沉默的人,不愛表達自己的情緒,然而從前段時間開始,忽然頻頻對她表露愛意,表現得很深情,薛千凝本來還很開心,後來就漸漸不適應了。
她覺得有點怪異,打趣著問過他的變化,男友卻能清晰地說出他們相處的每個點滴,甚至包括連她都快忘了的那種。
薛千凝隻能把這歸結於男友老樹開花,訂婚之後更加愛她。
畢竟他眼裡的熾熱和深情不是作偽。
她能感受到他比以前更加在乎自己了,雖然這種緊密的在乎和喜歡讓她有些適應不良。
還有,男友以前是個寡言又保守的人,兩人戀愛了兩年多,他都跟個老古董一樣,不曾提過開房,前段時間卻忽然表現得很主動。
薛千凝不像男友那麼古板,但心裡奇奇怪怪,拒絕了他的要求,並且已經有好多天沒再去見他。
她最近時常懷疑自己是不是訂婚之後不適應。
腦子裡過了一遍,對上懷裡白白軟軟的小家夥,薛千凝尷尬一笑。奇怪是奇怪,但她總不能把自己的感情問題講給池纓,估計她也聽不懂。
池纓見她不說話,扣扣腦殼,蹙起小眉心提點道:“姐姐,你的姻緣真的變了,原來是個二十六歲的大哥哥,你的正桃花。現在是二十三歲的哥哥,爛桃花,超爛的。”
薛千凝一下子怔住,她的男友確實是二十六歲,跟她同歲。
“纓纓怎麼知道哥哥的年齡……不對,纓纓知道姐姐的未婚夫是誰?”
池纓都快恨鐵不成鋼了,重新說道:“纓纓會看相嘛。”
小家夥剛說完,薛千凝的手機就響了。
她看是閨蜜發來的消息,就把小家夥暫時放下,打開聊天框查看。
閨蜜:[有件事情要跟你說啊,應該挺難接受的,做好準備。]
閨蜜:[估計你受不了,不行咱倆友儘。]
閨蜜:[視頻.]
她跟閨蜜經常插科打諢,但沒說過這麼嚴重的話,薛千凝眉頭一皺,打開視頻。
畫麵光線很暗,燈光來回掃射,似乎是個夜店,而畫麵上的主人公竟然是她未婚夫……那個前兩天還在對她表白的人!
薛千凝看不下他跟彆人跳貼身舞了,嘴唇一顫,關掉視頻,冷靜一會兒給閨蜜發過去:[怎麼回事?]
閨蜜:[我昨晚跟朋友去夜店,剛好撞見你們家這老古董。他剛開始好像有點不習慣,後來看見美女眼睛都直了,大把的鈔票往外撒,跟暴發戶一樣,人家拿了錢肯定帶他玩啊,不過後麵他好像頭疼,提前走了……幸虧被我抓住。]
閨蜜:[你這麼乖一孩子,可不能讓臭男人禍害了。]
許久沒等到回複,那邊似乎急了:[你不是真要跟我友儘吧???]
薛千凝趕緊回了個不,讓我靜靜。
閨蜜還在持續不斷地給她發消息,還發了一份什麼防pua指南過來,她點開那個視頻再次看看,心底那種怪異感再次湧上來。
她茫然地問:“纓纓,你說一個人真的會忽然變成另一種性格嗎?”
池纓搖搖腦袋:“當然不會啦,除非碰上大事或者修煉邪術,而且普通人忽然變得完全不同,有可能是芯子換了呢。”
“芯子換了?”
“對呀,厲害的鬼鬼能夠附身,心懷不軌的壞蛋也有可能覬覦彆人的身體呢,不過這樣付出的代價很大,很少有修道者乾這種事情的。”
不然爸爸整天被人羨慕,身體早就被人搶爛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