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成鬼體受到諸多限製,融合百年怨氣,也無法立刻聚成實體。
女鬼隻能漂浮在空中,眼睜睜看著那對悖倫的畜生將她的屍身用布包裹,趁夜搬運到地窖,封入用來裝酒的陶甕。
本該是她丈夫的男人,對外宣稱體弱多病,臥床多時的大家公子,此刻敞著外袍,丟掉裹屍的紅布,對著陶甕就是一腳。不慎踢傷腳趾,當場一陣大罵,渾如市井無賴。
與他悖倫的婦人,上衣領口敞開,隱現粉色肚兜,隨著呼吸上下起伏。上挑的眼尾掃過,立刻引來一陣吞咽聲。
“心肝……”男人覥著臉湊過來,摟住婦人的腰肢就要求歡。
婦人假意掙紮兩下,指了指身邊的陶甕。
“你那新婦看著呐。”
“死人一個,看就看,刺激!”
婦人嬌笑數聲,摟住男人的脖頸,順勢滾倒在地。墊在身下的紅布,還染著死去女子的血。
女鬼飄在半空,看著醜惡的一幕再次上演。
百年時光並未抹去她的記憶。
她清楚記得,此後不久,這對奸夫淫-婦就會以“求醫治病”為名,遣散家中下人,帶著家當遷往他縣。
她的屍身被一把火燒得乾淨,那婦人仗著她家在山中,親人尋不到,他縣也無熟人,竟頂了她的名字和身份,同繼子光明正大做起夫妻。
“一個鄉下女人,本想多留些時日,誰想她自己找死。”
瞞天過海的一對畜生,在縣中置辦起宅院,購下百畝良田。因慣於做表麵功夫,同鄰裡相處融洽,過得舒心非常。
“這樣也好。”男人撫著女人的肚子,口中道,“娶她不過是想給咱們兒子一個出身,早晚都要弄死。早死早好,省得麻煩。”
“不會出事吧?”女人坐起身,微有些擔心。
“放心,我都打點好了。那家人是隻要錢不要人的,又住在山裡,縣城的路都不知道,更不會找到這裡。再說了,人都沒了,你就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真有人找上門,當成騙子打死,往亂葬崗一扔,誰又能說什麼?”
女人被取悅,手指在男人胸前畫著圈,一路向下滑。
床帳放下,房間中很快響起男人的粗喘,女人的嬌笑。下人捧著水盆經過屋外,不由得一陣臉紅。
一身鮮紅嫁衣的女鬼,雙目流出血淚,黑色怨氣從周身溢出,猶如張開的蛛網,逐漸蔓延至整座宅院,將房舍院牆牢牢包裹。
屏風前,顏珋單手搭住庚辰的肩,道:“這樣的鬼,不除怨氣無法入輪回,彆說判官,閻羅來了也是一樣。”
庚辰沒有出聲,僅是側頭看一眼搭在肩上的手。
“我知道,你為上神,地府肯定會尋你。”顏珋湊得更近,氣息拂過庚辰耳畔,“通融一下,我手裡還有一截騰蛇皮,給你做劍鞘,如何?”
“騰蛇?”
“放心,不是活剝的。”顏珋笑道,“騰蛇有求於我,我隻要他一張褪下的皮。這可是好東西,共工當年都沒要到。”
兩人說話間,屏風上又生變化。
纏繞屋宅的怨氣太過濃鬱,引來巡邏鬼差的注意。
女鬼很快被發現,鬼差祭出鎖魂鏈,就要將她抓回地府。
“初成的鬼體,卻有百年的怨氣,這也難怪。”顏珋被吸引注意,收回放在庚辰肩上的手,輕輕敲著下巴,玩味一笑,“看來,還是得幫一幫。”
“幫?”
“我是很有商業道德的。既然收她一魂一魄,自然要讓她達成所願。”
顏珋搖搖手指,屋內鈴聲大作。
屏風中,一道九頭鳥的虛影刹那凝出,高聲唳鳴,直撲鎖魂的鬼差。
鬼差大驚失色,心知絕非是這凶物的對手,倉促間捏碎腰牌,土遁脫逃。至於留下的那隻女鬼,有這食魂鳥在,必然會被撕碎,當場九頭分食。
心中篤定,鬼差暗道一聲晦氣,返回地府重新領取腰牌,將事情經過如實上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