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霞聯絡傳銷窩點掌控人, 提出為他們租賃新的“辦公地點”,條件是將馮夏騙過來, 徹底毀掉她, 讓她再不能開口說話。如果可以, 最好將馮母也騙來。那樣一來, 馮父無人照顧,家又在市郊,沒有親戚朋友來往, 早晚會一命嗚呼。
能掌控傳銷窩點的人, 哪裡會是什麼善人, 心壓根就是黑的。
聽到方霞的要求, 年近五十, 長得慈眉善目的方豔嗬嗬一笑, 開口要求地方必須大,而且位置隱蔽, 相關費用全部要方霞來出。
“你這是獅子大開口?”方霞的語氣很不情願。
“這些年下來, 你從我這裡拿走的好處可是不少。再說了,程勝是個大老板,不會這點錢都沒有吧?我醜話說在前頭,你找那個小年輕的事我可是一清二楚, 要是被你老公知道,程天未必是他的兒子, 你猜猜會怎麼樣?”
都是一樣的喪良心,訛起方霞來, 方豔底氣十足,半點不心虛。
她知道方霞也有防備,可她的底牌更多。不提程天的身世,單是她暗地裡拍下的照片,錄下的視頻,寄給程勝的話,足夠方霞喝上一壺。
到時候,遠在國外的女兒也救不了她。
如果因為程勝知道真相,懷疑起大女兒的身世,那就更有意思了。
方豔笑得親切,出口的話卻威脅十足。
方霞攥緊手指,新做的指甲不斷彎曲,在一聲脆響後紛紛折斷。斷口十分鋒利,劃破她的掌心。如果不是還有事要方豔去做,又舍不得從對方手裡撈的好處,她恨不能撲上去撕碎那女人的嘴!
最終,方霞還是妥協,答應了方豔的條件。
方豔得償所願,很快帶人搬入新地點。表麵裝作開公司,背地裡不斷擴大傳銷組織,在馮夏被騙來之前,又坑害了不少人,其中還有七八個暑期打工的學生。
為教育新人,時間難免就緊張一些。
方霞願意給出好處,專為儘快解決馮家三口。見方豔遲遲不動手,心中很是不滿。加上兒子每次從學校回來都會大發脾氣,抱怨同學對他的態度越來越差,再不想上學,這種不滿迅速累積,更多出幾分焦躁。
“你到底什麼時候動手?”
一次電話聯絡,方霞再不掩飾自己的脾氣,催促方豔儘快動手,話說得很不客氣。方豔握著她的把柄,她手裡又何嘗沒有?如果方豔敢誆她,拿錢不辦事,她絕對讓對方吃不了兜著走!
“彆急,馬上就動手。”方豔靠在寬大的辦公椅上,隔著透明的玻璃牆,監督手下乾將教育新人,將不服管的兩個年輕人拽倒在地,一陣拳打腳踢,看樣子要下狠手,當即一皺眉,起身走出房間,出聲製止了他們。
教訓是一回事,真鬨出人命可不好辦。
她為什麼要把嘴裡的肉分給方霞一塊,就因為在先前的總部差點鬨出人命,不得不帶著手底下的人輾轉數座城市,四處躲避風頭。
好不容易在這座縣城落腳,事業有點起色,人手也初具規模,她可不想再節外生枝,鬨出更大的麻煩。
“下手有點輕重!”
方豔讓人將青年扶起來,帶到另一個房間看管起來,旋即對幾名手下一頓嗬斥。見對方心生不滿,又當麵許下不少好處。
打一棍子給顆甜棗,類似的手段,她用得愈發嫻熟。這些惡徒早就被洗腦,對她死心塌地,完全是她說什麼就做什麼。
在方霞這通電話之後,方豔明白事情不能繼續拖下去,看過馮家三人的資料,很快就以招工的名義給馮夏打去電話。
馮家正著急用錢,馮夏果然上鉤,一腳踏進陷阱,被罪惡的手死死攥住,越拉越緊,直至陷入深淵。
黃粱客棧中,顏珋提起茶壺,將馮夏麵前的空杯注滿。
馮夏抬起頭,血紅的雙眼清晰映出顏珋的麵孔。
“我當時高興極了,回家告訴父母這個消息,他們也很高興。高興之餘,我媽有些不放心,覺得公司遠,又要住在宿舍,遇上麻煩事,家裡幫不上忙,我恐怕要受委屈。”馮夏苦笑一聲,“家裡需要錢,工作又難找,我隻能安慰他們,說來回不過一個多小時,放假就能回來。還說會給他們打電話,不用擔心。”
說到這裡,馮夏端起茶杯,快速飲下兩口。她發現鬼茶能壓製她體內的戾氣,讓她儘量保持清醒。
“就這樣,我簡單收拾起行李,和父母告彆,獨自上了客車。”
“到公司之後,接待我的是兩個年輕的女人。她們很親切,親切得過了頭。我覺得有些不對,當時卻沒想那麼多,跟著她們進了員工宿舍。走進去之後,我發現四人住的房間竟然有八個人,而且有三人神情呆滯,竟被繩子綁在床上!”
馮夏用力握住茶杯,回憶起當時的場景,心被怒火灼燒,痛得她幾乎要發瘋。
顏珋沒說話,從木匣中取出一枚鬼丹投入茶壺,又將她麵前的茶杯注到七分滿。
老人麵現憂色,生怕馮夏突然發狂。青年攥緊放在腳邊的步——槍,恨隻恨陰陽相隔,地府有嚴法,身為遊魂不能懲治世間惡人。
“我發現情況不對,第一反應就是轉身逃走。可惜仍慢了一步,帶我來的女人早就鎖住房門,反扭住我的胳膊,將我捆在床邊的欄杆上。”
不同於其他三個女人,馮夏既不能站也不能躺,甚至無法坐下,隻能半彎著腰,雙腿和胳膊很快就襲來一陣陣酸麻。
她不斷反抗,臉上被重重扇了幾巴掌,腹部和胸部也被狠掐,留下一塊塊青紫。
整個過程中,另外幾個女人都是麻木地看著,隻有一個同樣被繩子綁住,眼皮紅腫的女人沙啞叫著,咒罵動手的女人。
“你們會有報應,會有報應的!”
接下來的半個月,馮夏始終被牢牢控製,完全無法同外界聯係。哪怕是去衛生間,身邊都會跟著一個女人,近乎是上天無路入地無門。
意識到反抗無效,隻會招來一頓毒打,馮夏假裝順從,假裝被看守她的人洗腦,主動要求參加早會,跟著其他人一起學習。
這種轉變讓方豔很滿意。
觀察過幾日,馮夏雖然被局限在“宿舍”和“辦公區”,身邊時常有人看守,但比起之前,好歹有了一定的行動自由,偶爾能喘口氣。
她開始計劃逃跑。
帶來的行李、錢和手機早被收走,她身無分文,隻能依靠雙腿跑出去向人求救。
可她不在乎,隻要能逃出去,隻要能脫離這些魔鬼的掌控,她一定要報警,將這些魔鬼全部緝拿歸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