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周山頂突現雷鳴, 山下大陣運轉,被鎖鏈纏縛的準提接引猛然抬頭, 透過山壁上的縫隙, 窺到一縷熟悉的紅光。
“孔宣?”
接引趺坐在地, 半點動彈不得。
準提扯動身上的鎖鏈, 猛撲向前。鎖鏈發出陣陣聲響,湧出道道金光,滑過黑色的鏈環, 直襲準提手腕。
“啊!”
準提發出怒吼, 更加用力地扯動鏈條。奈何山體被大陣包圍, 他越是妄動, 越會激發陣眼, 引來更多金光, 不斷汲取消耗他體內的靈力。
“師弟,稍安勿躁。”接引沉聲道。
“可是, 師兄……”準提正欲再言, 投入山壁的紅光突然發生變化。
刹那間的轉變,不僅令準提噤聲,更吸引來帝俊太一以及羲和的目光。
不周山外,孔宣立於半空, 法袍被風鼓動,隱現內中金甲。
燭龍站在孔宣身側, 視線掃過不斷運轉的大陣,一柄燭龍斧扛於肩頭, 對孔宣挑眉道:“現在動手?”
孔宣緩緩點頭,下一刻合上雙眸,雙手在身前結印,卻非西方教所用佛印,而是源於鳳凰一族的法印。
“破!”
伴著一聲大喝,孔宣周身竄起環狀氣流,金色的法袍在風中旋舞,被撐開到極限,不斷發出裂帛聲,迅速支離破碎,當場化為齏粉。
法袍碎片消失在風中,一隻瞠目細冠,周身披覆紅羽的孔雀展開雙翼,衝天而起。
雀尾恍如鳳尾,炫發五彩神光,比烈陽更為灼人。
雙翼展開,幾能遮天蔽日。
燭龍抬手遮在額前,仰望孔宣翱翔雲間,昂首長鳴,不覺彎起嘴角。
龍族和鳳凰向來不怎麼對付,洪荒時沒少對掐,更同時遭遇大劫,在戰場上拚得你死我活。可說一千道一萬,同為東方神族,他終究不願見孔宣落入西方教,成為先前那副樣子。
孔宣的鳴叫響徹雲霄,自然也傳入接引準提二人耳中。
同燭龍的樂見其成不同,兩人皆是心生驚意,臉色驟變。尤其是準提,透過山壁的縫隙,看到山外紅光大作,有熟悉的靈力流淌,更是滿臉不可置信。
“不可能,這不可能!”
當年一場大戰,孔宣被他設計降服,引入西方教。準提一直為此沾沾自喜,洋洋得意。更踩著孔宣的尊嚴和驕傲,數次在教眾麵前炫耀。對此,孔宣始終默默承受,未曾現出憤怒和反意
兩人身陷不周山,孔宣在山外出現,準提一度認定他是來營救。未曾想,接下來的發展委實出乎預料,輕易打碎他的幻想。
救人?
就孔宣目前的表現,更像是要脫離教派,對兩人有仇報仇有怨報怨。
“師兄,此子恐心生叛意。”準提咬牙道。
接引沒出聲,黃色麵皮緊皺,表情極其嚴峻。
帝俊太一對視一眼,雖然同被-鎮-壓,身陷囹圄,但對接引準提,兄弟兩人實無半分“同為天涯淪落人”的感慨,反而相當厭惡。
假若孔宣叛出西方教,無論是誰促使他做出決定,兩人都是樂見其成,喜見接引準提被當麵-插-刀,萬箭穿心。
大概過了半炷香的時間,孔宣從天空落下,化作一名身材高挑,身著金甲的青年。
身為鳳凰血脈,孔宣的容貌極其俊美,美得雌雄莫辯,甚至有幾分邪氣。
因被準提設計引入西方教,長久以來被壓抑本性,肆意踐踏,猶如明珠蒙塵,不複見早年的威風凜凜。
如今打破樊籠,撕開覆於其身的封印,重現當年馳騁戰場,屢勝闡教仙人大將的英姿,風卷長空,不周山頂層雲為之湧動。
同行的天兵天將及數位星君無不心生凜然,恍然意識到,眼前這位金甲神將方負擔得起孔雀大明王的威名。
“欲破西方教護教大陣,需十二品蓮台。如今蓮台已毀,則取二聖心頭之血,祭煉破陣法器。”孔宣道。
在出發之前,孔宣曾與教中聯係,獲悉西方教內亂不斷,當年被度走的三千紅塵客多數心生倦意,不願繼續同鬼蜮之輩為伍,也不願參與這些爭權奪利,均想脫離教派重歸天庭。
從他們口中,孔宣得知鎮教法寶雖然不存,教中仍能借助法印奪取人族氣運。隻不過隨著散落在人間的媒介大批被毀,能被奪取的氣運越來越少。
變化過於明顯,終於引來教中重視。
加上蜃龍兩度以龍氣化影,借殘頁佛像襲入教廷,教中上下終於生出危機感。
然而,這種危機感並未使眾人團結一心,反而就留下還是遷走爭執不休,使得裂痕越來愈大,再沒有彌合的可能。
長此以往,縱然天庭不發兵,教眾也會四分五裂,不複萬年來的興盛。
對天庭而言,這是天賜良機,正可趁西方教內亂,無法凝聚一心時發兵,將其徹底拿下。
要做到這一點,首先要設法破除護教大陣。
因這座大陣的存在,堅持留下的人才心存底氣。
他們認定接引準提暫時被-鎮-壓,天庭必不敢輕取二聖性命。他們在大陣中可保無憂,早晚能等到二聖歸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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