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黃曲黴素在生活中極易獲得, 但是凶手選擇的方式說明他是有預謀的,並非衝動殺人。
極短的時間, 凶手要在眾目睽睽之下不引起任何人的注意,通過針筒給巧克力注射, 他是用什麼辦法做到的?
而且關於後續清理凶器, 這也是極難處理的。
丟哪?垃圾桶?廁所?這些都是要排查的。
越棯總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勁,有什麼地方被自己忽略了。
冒著被三個玩家發現的風險,她登錄陳誠的後台賬號, 重新看了關於這個案件的相關資料。
屍檢報告可以省略,她幾乎都把這東西背下來了, 接著就是化驗結果報告,毒–測以及當時一眼掃過的各個證物的照片備份。
巧克力!
調到巧克力那一張, 一小盒裡共有八塊, 出去被林月吃掉的那一塊, 照片裡還有七塊!
這不是林月的那盒, 這一整盒巧克力都被人調換過!
那麼問題又來了,調換後的這一整盒巧克力被人藏在哪裡?如果她是凶手, 想出這個辦法,要怎麼給自己善後?
越棯閉上眼睛, 在腦海中臨摹凶案發生前的錄音棚, 那裡經曆過什麼事又發生了什麼事, 她聞到了什麼,感覺到了什麼,用感知帶動思維去回憶, 這種回憶方式會讓大腦想起更多被忽略的證據。
這種喚醒潛意識的自我催眠通常用在詢問受害者/受害者親屬,很多時候會有奇效,還她在bau學到的。
越棯相信,自己一定是無意中看見或者聽到了什麼,才會在當晚“誤食”林月的巧克力而亡。
上午的空氣有些悶熱,林月一進保姆車就打開了車載空調,“木念”坐在最後一排,她能夠清楚的聞見空調的味道和林月身上刺鼻的香水味,有聲音響起,是阿鵬——
“這是你今天的行程寶貝。”
車子在行駛一段距離後阿鵬將行程單交給林月,“上午是錄插曲,錄音結束後要去參加下午電影開幕儀式,晚上有個珠寶展………你餓了渴了就讓木念去給你買,今天沒有時間去餐廳吃東西了。”
“你答應過我,今天可以休息一天的!我已經兩年沒有休過假了!”林月冷哼一聲,扯著嘴角露出了假笑,“你還記得之前你是怎麼和我保證的嗎?你就是這樣對待………”
阿鵬不留痕跡捏了捏林月的手,滿臉歉意,“彆生氣了啦,我們沒有必要和錢過不去對不對?違約金也夠我們在市中心買套彆墅裡。”他順勢拿起了包裡的護手霜,取下林月手上的戒指,輕輕地給林月揉手,“好了啦,晚上我定了你最喜歡吃的東西。”
“彆碰我,於鵬,在你眼裡我就隻是你賺錢的工具嗎?”林月情緒激動,衣領敞開,“木念”看見了她脖頸間曖昧的痕跡,阿鵬自然也看見了。
“這是誰乾的!你和他是不是又搞在一起了?”
“你管天管地還管到我頭上來了?”
像是一根導火線,爭吵從此開始,兩人互相揭傷疤,互相辱罵直至車子駛過紅綠燈路口,在這裡,阿鵬下了車,她看見阿鵬拿出手機,走進街邊商場。
………
從車上下來,兩人遇見了聲樂指導吳老師,本就心情不好,林月連個招呼都不願意給對方,用手壓了壓耳後的頭發,直接轉身進錄音棚。
在這裡,“木念”看見吳老師的提包,黑色的,兩個巴掌大,邊角變形,有被硬物尖角頂出來的痕跡,在“木念”即將移開視線時,她利用身子遮住了背包和自己的右手。
越棯驟然睜開眼,記憶中這個輪廓似乎有點像林月裝巧克力的包裝盒,不僅如此,她還有一個和林月一模一樣的戒指。
巧合嗎?
不見得,林月的戒指是私定,阿鵬送的。
理一理,發現這幾人的關係越來越亂,林月和聲樂指導吳老師的表弟莫飛有感情糾葛,兩人非和平分手,莫飛口頭威脅過林月,之後林月又和經紀人阿鵬有一腿,期間吳老師手上帶著和林月的同款戒指,都是阿鵬送的。
越棯揉了揉太陽穴,她覺得再這樣回憶下去,這幾個人的關係會越來越複雜。
閉眼接著往下回憶——
林月在電梯裡遇見了錄音師阿黃和調音師阿雄,“木念”低頭查閱阿鵬發來的信息,沒發現她和林月的距離被兩人有意無意隔絕開。
視線的死角,阿黃和阿雄的手臂動了動,林月好像是回過頭看了一眼。
“今天的準備好了嗎?嗓子有沒有什麼地方不舒服?等會讓人給你泡點胖大海和金銀花喝。”阿雄擋住了“木念”的視線,“木念”抬頭,隻能透過阿雄的肩膀看見林月的後腦勺。
“嗯。”林月悶悶不樂的應了一聲,以後就再也沒有出聲,在此期間,林月沒有對兩人冷嘲熱諷,放在平時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木念”對此並沒有多想,隻將其歸咎於林月心情不好,可是現在,透過越棯的角度回憶,這裡麵就更有意思了。
林月有潔癖,潔癖到未拆封的巧克力掉地上都不願意撿起來吃,即便是和熟人在一起,她的安全距離也會保持在二十厘米以上,討厭的人更甚。
所以什麼時候她會和人突破安全距離?兩人之間僅有不到一尺的距離?
越棯看過相關學術資料,裡麵有提到當兩人確定了“熟悉”關係,又或是突破了親密關係,他們的安全距離就會無意識縮減。
大膽的假設,阿雄有意遮擋她視線的行為就有了解釋。
之後就是在走廊上拆巧克力,手沒拿穩把巧克力掉在了地上,林月心情煩躁,一腳把巧克力踢開,沒有再繼續從包裡拿下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