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過三巡,菜過五味, 大院內數百人全是鄰村和本村的男人, 交好的人坐一桌相聚在一起, 大家相互敬酒, 閒聊。
周健勇作為剛上任,被力推的新村長,他自然是抱著杯子一桌桌混眼熟,這對他往後管理村長有著極大的好處。
“周村長, 我敬你!”說話的是京華村的村長,他端著豁口杯子笑道,“以後我們大家還要多多仰仗你啊!”
京華村是三村人口流失最嚴重的一個村子, 前些年有男人出去打工, 最後賺到了大錢回來宣傳,期間就又把一些年輕人帶走了, 走了就走了,他們居然都不回來了!現在村裡留下的不是上了年齡的男人、帶孫子的老太就是懷著孩子的女人, 所以他這次隻帶了不到十人過來, 為此他早就存了兩村合並的念頭。
兩村合並有利有弊, 但是當村裡隻剩下老弱病殘, 那就是弊大於利。
周建勇知道他是什麼意思,沒明說,抿了口酒輕輕揭過,“哪能呢!我還要仰仗老哥哥你呢,來來來, 喝酒喝酒!菜不夠就給廚房說!”
京溪村的村長壓下嘴角的笑,想去抱大腿也不看自己夠不夠格,他眸中嘲諷意味十足,“夠了夠了,來,建勇弟,我敬你!”
相互吹噓了大半天,眾人喝到最後都有些醉醺醺的了,有人安耐不住大聲詢問坐在主桌的媒人,“林媒人!你這次給大家帶了多少個啊!”
坐在主桌,穿著精致紅色旗袍的中年女人笑了笑,“看把你們急得,你們放心,這次我一共帶了十六個!從小到大,都是一等品!”
“那拿出來給我們看看啊!”
林荷看了一眼天色,估摸著時間也差不多了,應聲道,“行,你們先吃,我去把人給你們領過來。”說完,她和身邊幾個男人一起離開。
村民們都知道重頭戲要來了,望著林荷離開的背影,他們的心跳慢慢快了起來,後背也有些酥□□麻的………估計是酒喝多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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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荷帶著自己三個兄弟往村婆屋的方向走,走至一半,三個兄弟一個接著一個捂著胸口蹲在地上,痛苦的呻-吟聲從喉嚨間溢出。
林荷嚇了一跳,挨著查看,“咋了你們?胸口不舒服?”
林荷大哥揮了揮手,“沒事,估計是酒喝多了。”
林荷了解自己的兄弟,每個人都是一口氣吹十瓶的角,今天有生意,大家都十分克製,意思意思喝了兩杯,怎麼說也不該醉,更彆說是這種反應。
“酒喝多了也不該這樣啊!你們的臉好紅………”林荷碰了碰每個人的額頭,溫度偏高,但是在正常範圍內。
“你們喝酒從不上臉的。”
“家釀………嘔!”
小弟話還沒說完便吐了出來,隨後他抓了抓自己的脖頸,“姐,我身上好癢啊!就像是被蚤子給咬了。”
世界上沒有不透風的牆,彆彆說今年的村婆節是在京福村舉行的,在路上,林荷或多或少聽見了關於京福村的傳聞——逃跑的童養媳,死了幾個人,治不好的鼠疫,火災………
等等!鼠疫!
林荷意識到有什麼地方不對勁,臉色立刻變白,“你們在這裡等我,我去找人幫你們看看!”
小跑回宴席上,林荷離開不過十分鐘,這裡就已經亂成一團,每個人嘴裡罵著京福村,一邊抓撓脖頸和胳膊一邊扛起重物向身邊的人砸去——
“不知道?彆和我們打馬虎眼,你真當我們不知道前些天你們村出了什麼事?”
“鼠疫!治不好的傳染病!”
“什麼鼠疫!周建勇!你今天必須給大家一個交代!我們這是怎麼了!”
底下了解內情的忍著鑽骨頭的癢意說起之前發生的事。
“對!你們村是不是想害死我們!這是不是你們傳染給我們的!”
………
“大家先冷靜冷靜!”好不容易插上話,周建勇額邊浮起密密麻麻的汗水,在眾人視線裡,他走上搭建好的台子,忍不住撓了撓自己的脖頸,義正言辭道,“我們早就把染病的處理掉了,我保證我們村子乾乾淨淨什麼都沒有………”
“去你媽的鬼話,聽你在這裡鬼扯!”周建勇這話引起了共怒,底下的掀桌的掀桌,丟盤子的丟盤子,“沒有你還撓脖子!你當大夥眼瞎嗎?!!”
“對!你們村子肯定都染上病了!見不得我們好就要把我們給拖下水!”
“老子和你們拚了!”
…………
砰——
脾氣暴躁的操起一個空瓶對準桌子砸出尖角,“這病治不好我就把你紮成篩子!大家同歸於儘!”
“你把瓶子放下大家有話好好說!陳醫生在這裡,他是三村醫術最好的醫生,就沒有他治不好的病!”
“那你告訴我王家那兩口子是怎麼死的!”
怎麼死的?
還不是治不好被他們推下山溝的。
“你們治得好這病他們還會死?”
這病是陳醫生說會傳染,治不好,他現在還敢這樣說,分明就是拖延時間!
有人抓住了準備從後門開溜的陳醫生,問,“陳醫生,你給大夥說說!這病你到底會不會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