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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他那樣猶豫徘徊,不過是覺得,如果阮素真的跟他這樣的人在一起了,他也不一定能給得了她想要的生活跟感情。

他不願意為了自己這一時興起,而去破壞了她的生活藍圖。

後來,在來陽方之前,他看似已經下定了決心,但仍然覺得“來日方長”,這一切都可以慢慢來。

直到今天打電話回家,她要搬走,甚至可能會離開那座城市的消息如同一拳砸得他眼前一花。

這一連串事情的發生,令他不禁在想:會不會,他晚了一天,或者幾個小時,所有的一切都會改變?

他等不了了。

晉淵司機送季明崇到鄰市機場時,已經是淩晨四點鐘。

淩晨四點鐘的機場人並不是很多,他去看了時間排次表,最早一班飛往九南的航班也要等到近中午。

這裡到九南也沒有直達的高鐵,火車都要十來個小時。

他決定就在機場耐心地等。

……

那是季明崇人生中最漫長的一天。

他突然發現,似乎有什麼在冥冥之中阻止他去見阮素一樣。他坐的那一班飛機晚點了快兩個小時,等他到了九南機場時,已經是下午,再從機場坐車直接去往鄰市,等他到達市中心時,已經是晚上七點多了。

他從阮樹陽那裡知道,阮素是要去市一中見一個女孩子。

在來的路上,他反複揣測,還好鄰市隻是三四線,地方並不大,他想,阮素應該會選擇市一中附近的酒店入住。

她那樣一個注重個人安全的人,住的肯定也是安全係數高的酒店。

最後,他確定了一家本市的星級酒店。

距離市一中跟高鐵站都不遠。

他想,她應該在那,可等他到了酒店,詢問前台有沒有一個叫阮素的人入住時,前台小姐卻微笑地告訴他,不方便透露入住客人的信息。

這個世界很小,小到隻要雙方願意,哪怕在異國,也能聯係上彼此。

這個世界很大,大到隻要有一方想要斷了聯係,原來是這樣簡單的一件事。

他隻能用最原始的方法去找她。

……

二十分鐘後,在酒店附近的廣場上,原本還在放著廣場舞歌曲的大喇叭音響,突然傳出了這樣的聲音。

小夥子拿著話筒聲嘶力竭地喊:“季明崇,你不是人!”

圍觀的群眾們都像是看傻子一樣看著他:“……”

這跟那個叫季明崇的是有多深的仇多濃的恨啊!

“季明崇,你不是人,季是季節的季,明是光明的明,崇是崇拜的崇!我呸!”

“季明崇,我八百兄弟馬上過來,你彆跑!!”

“今天我就要替□□道!!”

“季明崇——”

季明崇站在酒店外麵的噴泉那裡,他在想,這大概是他有生以來,第一次做這樣的事。

第一次為了見一個人,這樣的費儘心思。

以前他還笑話那些人在女生宿舍彈唱歌曲。

現在……他好像比那些人更離譜。

這應該是,他第一次,也會是他最後一次做這樣的事。

廣場上,有大媽湊過去問小夥子,“好了沒?說好的一千塊你彆跑了,我知道你爸在哪上班!”

小夥子喊得喉嚨都嘶啞了,“知道,跑不掉的!”

他今天也是走運,本來在這閒逛,結果碰上了一個傻大個老板。

老板說讓他自由發揮,隻要能將“季明崇”這三個字喊得周圍的人都聽見,一分鐘就是五百塊。

一分鐘五百塊啊!

誰不敢誰是傻子,他巴不得喊到天荒地老,喊到那老板破產!

阮素剛洗完澡在看電視,哪知道外麵特彆吵,她開始後悔了,這酒店對麵有個大廣場,一開始她都做好了心理準備晚上會有人跳廣場舞,可她沒想到這裡會這樣聒噪!

吵得她都煩了。早知道這樣,還不如住在彆的酒店,或者買一副耳塞也好啊。

往床上一趟,也沒心思看電視了,外麵的聲音逐漸傳到她耳朵裡。

她好像聽到了季明崇這三個字……

一開始以為是自己出現了幻聽,後來越聽越覺得沒聽錯,她乾脆下床來到窗邊,費力的打開窗戶,那聲音更清晰了——

“季明崇你不是人!!”

“今天就要替□□道!!”

果然是季明崇這個名字……

怎麼回事,同名同姓嗎?

“季是季節的季,明是光明的明,崇是崇拜的崇!”

“你跑不掉!!”

她第一反應回到床邊,拿起座機準備給季明崇打電話,卻發現,她根本就沒記住他的號碼。

想了想,她還是穿好了衣服,拿著房卡下樓,準備去廣場那裡看看究竟是什麼事。

這跟季明崇有什麼關係?同名同姓吧?

剛從酒店的旋轉門出來,她就看到了門口的噴泉池旁,季明崇就站在那裡。

那一瞬間,噴泉突然噴得很高。

她還以為自己眼花看錯了,定睛一看,還真是他!

他怎麼來了!

她詫異不已,還沒走過去,隻見他跑過來,但他現在還不能跑,便踉蹌了一下。

當然,最後他還是站穩了。

她走過去幾步,他也快步走過來,兩人隔著一小段距離時,他停了下來。

季明崇看著站在他麵前的阮素,其實兩人也沒有分開很久,不過短短兩三天罷了,但這一路上的折騰,他覺得自己就像是經過了萬水千山才走到她麵前來。

等看到她的那一刻,他才猛然驚醒過來。

他對她的心思,不是在她穿婚紗那一天才有的,準確地說,是那天覺醒了。

更早以前,也許是他躺在床上還不能動的時候,也許是她坐在床邊給他念財經報紙的時候,也許是她下班回來給他送上一串糖葫蘆的時候,也許是她笑著的時候,也許是她悄無聲息的從他身邊經過的時候,他就已經將她拉進了他的心門。

隻是她太安靜了,一點聲音也不曾發出,她乖巧的呆著,他就以為自己的心上沒有人。

理智告訴他,他應該慢慢來,最好也像溫水煮青蛙一樣。

可是他想到了皇帝的經曆。所謂陰謀陽謀,在愛情麵前,都不如真誠。

她的靈魂是這樣的純粹,他的金錢地位,他的種種優勢,他的心機手段,在她麵前都不值得一提,他會自慚形穢,唯有送上一顆真誠的心。

阮素疑惑的看著季明崇,問道:“是不是……”

是不是家裡出什麼事了?

她還沒開口說完,隻聽到對麵那人,眼眶熬得微紅,聲音沙啞的說:“彆離開我。”

千言萬語隻能彙成這樣一句話。

阮素詫異地抬頭看向他。

噴泉高高噴起,又落了下來,在水麵砸出一朵又一朵水花。

彆離開我。

如果你要離開,再等一等,等我說完這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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