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臭小子,讓我好找!”張遠山手按著佩劍,看著吃飽喝足攤倒在椅子上,小肚子挺挺如皮球的小弟,直想長風出鞘,教這個小崽子做人的道理。
“呦,是老哥啊。”張路遙拍拍圓肚皮,一臉饕餮滿足,眼皮兒輕輕一撩,異常欠扁,“我在大門口等了好久,還以為老哥你心裡有愧,不敢來見我呢。”
其他的學生們在張夫子破窗而入的瞬間,就驚得丟了魂,然而儘管魂不附體,但是身體的本能還在,一個個畢恭畢敬地挨著牆根站好,等待張夫子的檢閱。長風劍氣的追殺實在太過刻骨銘心。
然而這次張夫子卻直接忽略了他們,直接衝著新來的小學弟去了,看著囂張地翹著二郎腿大佬坐的小學弟,眾人隻能在心底為他捏了一把汗,生死關頭也顧不上什麼同學友愛,隻能死道友不死貧道了。
等到小學弟一聲“老哥”叫出口,眾人才真是驚掉眼球。
張遠山輕撫額角,壓製住暴跳的青筋,他這個小弟是老來子,和他相差了七百多歲,家裡自然寵愛異常,全家的心肝寶貝肉,要星星不摘月亮,這都八歲了,連劍都沒有摸過,一身軟肉,像個肉團子,全無張家子孫的風範。
想想自己當年,三歲開蒙,冬練三九,夏練三伏,八歲的時候一把長劍舞得虎虎生風。
眼看著自己這個小弟弟繼續被嬌寵下去,早晚被養成個肩不能抗,手不能提的小廢物。張遠山長劍一拔,以物理實力服人,直接把張路遙從張家提溜到了龍淵港,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看顧著,決不能讓他長歪了。
結果自己一個不留神,小崽子就溜達不見了。
張遠山環顧現場,杯盤狼藉,可以想象剛剛是怎樣一番饕餮盛宴。又看著老實老實窩在牆腳的學生們,張遠山第一次為自己的抉擇產生了動搖。
把小弟帶來龍淵港真的是正確選擇?自己總不能把他拴褲腰帶上時刻隨身攜帶,免不得和這些臭小子接觸,彆好的東西沒學到,壞習慣一學一個準。
被張夫子的眼神鎖定,大家夥兒的腰板挺得更直了,力圖一絲不苟。
又看張夫子盯著桌上的蟹殼,初一心領神會,“張夫子,吃飯了嗎?”
“一起啊。”
接收到乾飯邀約的張遠山握著劍柄的手一頓,自從君書喻和小貓崽子出了一趟遠門回來後,三天兩頭就會接到小崽子的乾飯邀約,更多的時候是小貓崽子直接把飯菜送上門,每次也少不了他的一份。
這些小崽子倒是不吃獨食,有好吃的還知道孝敬師長,倒也不失禮儀,思及此,張遠山的臉色舒緩了些。
初一眼瞧著張夫子的麵色回暖,不似剛剛進屋時的黑如鍋底,心道,果然沒有誰能拒絕美味進攻,冷酷劍修也不能。
這樣想著,初一嗖一下跑去小廚房,端上剛剛熬煮好的蟹黃粥,而其他的小夥伴也在初一行動的一瞬間,將杯盤狼藉的現場清理乾淨。
華風一卷,水流一衝,汙漬去無蹤。
張遠山看著學生們熟練地操控著法術打掃衛生,又不禁扶額歎氣,活了七百多年就沒見過誰是這樣運用法術的,天道看了也會歎氣吧。
“夫子請入座。”
朗月明殷勤地為張夫子搬上座椅,黃芪布置碗筷,君九思盛粥布菜。
瞧著殷勤的學生們,張遠山端起瓷白的小碗,綿稠的米粥上飄著金黃色的蟹油,雪白的蟹肉若隱若現,入口順滑鮮美味濃,蟹黃粉糯鮮美,蟹肉嫩滑清甜。
唔,味道不錯,正適合這濕寒冷寂的秋季了。一碗蟹黃粥下肚,張遠山的心情好了幾分,眉間舒展開來。
看著學生們一雙雙閃亮的眼睛,張遠山道,“下堂課,讓你們見識一個新劍意。”
“春風化雨劍。”張遠山難得情緒外露,嘴角淺笑,這是他前不久剛剛悟出的劍意,就讓小崽子們開開眼見識見識吧。
“......”真是謝謝你了張夫子,學生們均是生無可戀臉。
“對了,張夫子,張路遙同學是您的親弟弟?今年的新生?”初一仍不住詢問。
“是的。”張遠山頷首點頭。
“那今年新生有幾個?多麼?宿舍區會住不開吧。”同學們好奇。
聞言,張遠山一頓,“不多,就四個,宿舍夠了。”
提起學院招生的問題,張遠山的心情沉重了幾分。
今年總共就四個新生,兩個人修,一個是自己硬拉過來的小弟,一個是龍淵港的原住民,父母皆是凡人,小孩子有靈力天賦,便就近入學了。兩個妖修,一個來自永夜城,一個來自西坎城。
自從君書喻和聯盟鬨翻了,撅了監察院的麵子,全權掌握了龍淵港,人修聯盟那邊就開始了對龍淵港的製裁和封鎖,不僅是各種資源物資上的封鎖,更是截斷學院的生源,阻斷學生的輸送。